时予出车祸的事情早就传开了,郑郝不免被一群老师围着问了又问,她也没不耐烦,好脾气地一一解答,嘴上和别人说时予没什么大事,然而她心里明白,时予虽然醒了,可如果得不到好的治疗和照顾,出院还遥遥无期。
下午的一节课让郑郝倍感煎熬,她一分一秒地掐着时间,一下课便飞奔着跑出教室,整个人像打了jī血。
王主任在楼道里看到不顾形象奔跑着的郑郝,扶着眼镜一阵嘀咕:“疯了疯了!”他当然知道郑郝急着去gān什么,倒没想过阻拦,说句实话,要不是有他挡着,昨天郑郝没请假早退的事情肯定早被捅到校长那里。王主任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也不念叨郑郝了,笑眯眯地在楼道里溜达。
郑郝站在十字路口等出租车,今天不知怎么回事,街上行人很少,她站了十分钟连一辆车都没看到。
此时她不禁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驾照,想当初郑爸爸也是百般催促她在毕业前考个驾照,但她一时犯懒,觉得不必着急,就一直撂下没当回事。如今有急事才知道不方便,她暗自下决心,等高考结束她一定去考驾照。
“嘀嘀。”两声短促的车笛声过后,郑郝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她后退两步,但想到自己有求于人,便又往前挪挪。
真是许久未见了。戴奕摇下车窗,贪婪地看着郑郝清秀的小脸,笑得很自然:“我送你。”
郑郝立刻上了车,不该矫情的时候她才不会làng费时间。她报上地址,催促戴奕赶紧开车。
戴奕皱着眉头看她:“你不舒服?我认识一家更好的医院。”
郑郝心里很着急,却只能笑着回他:“不是我,是时予住院了,我去看他。”
车子猛地停住,郑郝险些撞上玻璃,她惶恐地看向戴奕,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刹车。
“抱歉,刚才前面有只小狗。”戴奕惨白的脸上带着歉意,郑郝不疑有他,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嘴上却提醒着:“我有点儿着急,能不能快点儿。”
要不是和戴奕太熟,郑郝觉得自己这种坐车不掏钱还百般要求的人实在是不要脸。
一路畅通无阻,戴奕将车停下后也跟着下了车,笑的很得体:“既然来了,我也去看看,毕竟有过一面之缘。”
郑郝不好阻拦,她任由戴奕跟在身后,忙乱地按着电梯按钮,不知为什么,手心都是冷汗。她一直劝自己不要急,既然医生没有联系她,时予肯定没出什么事。但到了医院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急不可耐地想要看到时予,想要确认他的安全。
戴奕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哥哥责备妹妹的口吻说:“别按了,你再按电梯也不会加速。”
尴尬一笑,郑郝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不自在地抽出自己的手,没说话。
电梯终于停在她面前,郑郝赶紧迈进去,朝着一动不动地戴奕招招手。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戴奕不想去了。他怕看到不想看的场景,怕自己受伤。
然而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假装淡然跟着郑郝走进电梯,又走进病房。
戴奕在进去前故意冷了脸,他可不想给时予那个小兔崽子好脸色。
然而,病房里空无一人。
只有病chuáng旁的柜子上放着的一只盛水的水杯,提示着人们这里曾经有人住过。
郑郝呆愣地站了许久,她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戴奕担忧地看着她,低声提醒:“别急,先去问问医生。”
对,问医生!医生有她的联系方式,如果时予……如果时予出了事,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对,肯定没事,肯定没事。
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全部落入戴奕眼中,戴奕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哦,真是抱歉,我觉得不是大事便忘了告知你。时予的父母为了他接受更好的治疗,今天上午已经办了转院手续,现在已经不在我院了。”医生和郑郝解释,觉得不是大事,反正这位只是病人的老师,哪里有父母重要。
但郑郝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她嘭地一声拍在办公桌上,狠狠瞪着一脸懵的医生开口大骂:“你这是不负责任,我早上离开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你有事一定通知我,你作为医生不仅不为自己的不负责任羞愧,还敢和我说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不是大事,人不见了还不是大事?我要举报你,你玩忽职守!”
这顶大帽子一扣,医生脸色都白了,他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家名正言顺的家长来转院,他能说什么。
“那是家长,我能说什么?”医生不甘受rǔ,小声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