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越发生了暗气。
虽然在门前耽误了些许时间,但好在没误车。买了票上了车,两人自然还是坐在一起。
此地距离鱼村还得近两个小时,路途漫长,就算再不乐意也是搭了伙的旅伴,总不能刻意到真一句话都不说。
临上车前,少荆河提醒江落秋保险起见应该先去趟厕所,江落秋一听也是,跟着他一起去了。
完了回到车上,他从一身疲惫中感到了一些轻松,心情也好了不少。
这时坐定下来,鼻端开始萦绕长途汽车车厢里那种以浓重皮革味为主,还混了空调和各种人气的特有气息,他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在座位上蠕动了两下,揉了揉鼻子,又听到少荆河问:“江教授,您不常坐这种长途汽车吧?会晕车吗?”
哦,这话一问出来,他当下就找到了自己不舒服的根源。是啊,确实是有点窒闷要呕的迹象。
“江教授,我这里有晕车药,您要不要先吃两颗?”
他低头一看,一盒晕车药已递到了面前。
真晕车不是开玩笑的,江落秋想了想,倒是从善如流接过了药:“那我还是先吃两颗,保险一点。”
药没开过封,他拆开掰了两颗出来,少荆河又给他开了车上刚发的水:“来,给您。”
江落秋吃了药,看少荆河又把药拿回去放好,自己并不吃,他有些奇怪:“你不吃怎么还准备啊?”
这药本就不是少荆河给自己准备的,他依然懒得多说,只答:“备着有备无患。我现在感觉还行,所以先不用吃。”
吃了晕车药,江落秋就感觉安定多了。靠在座椅里,回想起从刚才到现在,确实都是少荆河在照顾他。一想到这人其实心底还挺好,做事挺周到,对他的那疙瘩也小了些。
他当然不会想到,其实少荆河并不为照顾他,是为了自己路上少些麻烦。不然他要一会儿憋不住尿,一会儿又吐了,倒霉的不还是同行的人么?
第45章第45章
如果两个本就不熟的人硬要坐在一起,还非得聊点什么才能掩盖那种无话可谈的尴尬的话,那就只有从大家都认识的人身上找话题了。
与自视甚高,轻易不与凡夫俗子打jiāo道的江教授相反,少荆河正是常在俗人堆里打滚的人。碰的人多了,才能练出跟谁都相得益彰的处世技巧。所以他看人,以及观人看他,早有一套路数。
江落秋不用多言,单从他看自己的眼神,少荆河也知道江教授对自己是怎样的心思:因有芥蒂,所以小看;又因不知底细,所以好奇。
从常理推断,那自然也是好奇占多。芥蒂是情绪,不管了不了解少荆河其人,只要他在梁袈言身边,江教授总免不了要有这个小情绪。而好奇是空dòng,是虚无,是人对未知的本能探求。而且越是有芥蒂,就越会好奇,因为知己知彼方好百战百胜。
所以他不着急,他等着江教授主动找他攀谈。客途硬聊这种事,主动的那个要等着别人回应,所以从一开头其实就站在了下风。
果不其然,江教授吃了晕车药,靠在椅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长长地呼了几口气,便对他微侧过脸,不经意地扯开话头:“你们是才开始答辩?”
少荆河也放低了椅背半躺进椅子里眼睛看着车载电视,随口答着:“对,昨天才开始。C大呢?”
“我们昨天最后一天。所以我也今天才来。”江落秋说,从眼角瞟他两眼,看他状态松散,便又问,“那个,袈言,现在在B大怎么样?”
少荆河是真不喜欢他,以至于听他叫了“袈言”两个字就咬牙咬得生疼,但面上他不惊不动,故意轻轻叹了口气,用一种彼此都该心知肚明的语气答:“还是老样子,没太大变化。”
连带也引得江落秋跟着叹气,沉重地点了个头,很有些无奈:“唉,我也想得到。谁摊上那种事,谁都一辈子抬不起头。”
少荆河听他这意思,似乎是知道真相,心里一动,正要打蛇随棍上问个清楚,不想江落秋抢在了他前面又好奇地问:“你……倒是不介意?”
少荆河想着得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这时jīng神抖擞起来,表面上反倒显得愈加的惫懒无城府,状似天真地点了个头:“啊。”跟着向江落秋也侧过头,笑一笑,“我本科不是B大的,所以当时具体情况知道得也不很清楚。去了B大之后倒真听到不少传言,说实话听多了之后,对教授确实……挺怵的。”
他想着江落秋若是在乎梁袈言的名誉,这时就该忍不住用事实驳斥他两句。
却没想到江落秋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对他故意漏出的风口视而不见,脸上照样是那副惋惜痛心的表情:“唉,该怎么说呢,虽说外面那些确实多是以讹传讹,但又有句话,‘空xué易来风’嘛。袈言自己确实也有他做得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