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忧伤(86)

许立群本来被他之前那番话弄得很不愉快,不过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又做得还是这么让他无法挑剔,心情多少也好转了一些。用咱们秋后算账的眼神用力睨了他一眼,许立群接过话筒,对下面转过脸,还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慈祥模样。

他知道该说的少荆河他们肯定都已经说了,于是他就讲了几句场面话,欢迎大家都来报考之类的,尽量展现出一番“慈父”的风貌,便结束了讲话。

递回话筒时,他对少荆河使了个眼色,少荆河意会地把答疑的工作做jiāo师弟妹,自己取了麦,跟着他出来了。

1A大教室就在三教楼门入口,许立群走在前面,走下了教学楼的台阶,拐到旁边的花圃边。

少荆河紧跟着上来:“教授。”他还是微弯着腰,一副虚心聆讯的姿态。

许立群这时候脸上的肌肉全耷着,在楼面的yīn影中看着有些狰狞。他伸着手指对少荆河晃:“你好端端的提梁袈言做什么?他那种败类,你跟他混了一个月还混出感情来了?”

少荆河立即做诚惶诚恐的为难状:“对不起许教授,是我考虑不周。只是有人那么问到了,我就随口一提,显得我们系师资还是很充沛的。再说反正梁老师也不能真出来教课,我是想,把人先招到了,到最后不也还是您的学生吗?”

“那也不行!”许立群承认他的说法有些道理,但“梁袈言”是个禁忌,提了就是错!纵有千万条理由,也绝不能开这个先例!

“你提了就会有人去查,他那点丑事学校花了多少心思才盖下来,你还生怕别人不知道?”许立群严声质问,“还有你说你下了他的课件是什么意思?光跟我学你学不到东西,要去下他的课件?还推荐大家都去下,你什么居心?啊?!”

少荆河慌张地连连摇头摆手:

“不,当然不是您的课的问题,您的课特别好。但您带那么多学生那么忙,我半路才学的东古语,基础太差,所以才自己去找教材。我们这个专业普通的教辅也不多,梁老师之前开过选修课,教的都是基础……我真的就当一般的教辅,学完就删了。把这个学习经验推荐给他们,纯粹就是想给我们系开阔一些外系的生源。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就不该提梁老师的名字,您别生气。”

许立群瞪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少荆河这些话也是实话,梁袈言之前的基础教材课件做了很多,也确实是他们系的主要教辅。后来出事都把课件上他的名字删了,但课件内容无可替代,只能继续挂在系官网上。仅从招生的角度,少荆河尽量降低考生的报考疑虑和学习门槛,出发点无可厚非,他硬要挑除了“梁袈言”三个字外也挑不出别的毛病。

但许立群这时看着少荆河,就不光是看,而是质疑和盘算。

“你……”他的手指头继续点着少荆河,冷笑,“你小子,这一个月里头是不是真进了他的糖衣陷阱,成了第二个迟天漠了?”

少荆河忽地就没了声音,一张脸一半在楼影里一半在路灯下,眼眸掩在浓密的睫毛yīn影中,半明半暗地瞅着他闷了一会儿,才浮出了个懵懵懂懂的笑,徐徐地问:“许教授,迟天漠是谁?”

第42章第42章

许立群眼睛忽地直愣了一秒,又陡然像是掉进了碗里的豆子不由自主地“哐啷哐啷”晃dàng了两个来回--他怎么把这名字抖露出来了?这真是……

不过既然抖都抖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那短得几乎看不见的脖子挑着下巴一扬,又是声冷笑:“那不就是--被梁袈言下了套侵犯的学生啦。”他又换上一副谆谆教导的语气告诫:“本着保护被害人的原则,我本不该把他的名字说出来,现在既然你听到了,那也就你自己知道,别往外传,知道吗!”

“您放心。”少荆河随口一答,盯着他,眼睛里流露出深思,“许教授,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给我说说吧。”

“嗐,不就那么回事,崇拜梁袈言,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结果就被找着机会下了手呗。”许立群挥挥手,仿佛那是多污秽的事,他并不想多谈。

这时的少荆河就特别没眼力见儿了,一心一意打破砂锅问到底:“利用?”他满脸懵懂无知地等着许立群讲解。

许立群看他一眼,毕竟还是看重他,便有点拗不过,摆开头叹了口气:“行吧,告诉你你也能有个提防。”

说着他四下看看,周围没什么人,路过的都少,这才对少荆河伸出脖子压下声音:“那不是我们系的学生,意语系的。”他又轻又慢地说,“不知怎么的,大概是听了梁袈言的课,就喜欢崇拜得不得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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