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长,平时几案和沙发中间得给他留出足够的空间,这么一挪他的腿就有点没处放,只好努力向后缩,又向旁边撇开。
“你别挪了,”梁袈言看他坐得憋闷,忍不住说,“我动可以了,行了行了,挺好。”
少荆河把茶几斜斜摆好,梁袈言那边的窄,他这边的稍宽,两人算是各得其所。
他把菜都往梁袈言那边放:“我不饿,您多吃点。”
梁袈言心想,都说了我吃不了,你不饿你还买这么多?
这话他在心里说,少荆河就像听到了一样,拿起筷子又补充:“光看着多,其实都只要了半份,多几样选择面大,而且什么都吃对身体好。”
三食堂卖菜很人性化,可以只要半份,再找别的菜要个半份,拼成一份就行,价格照样按每样的一半算。
梁袈言听着他这话怪怪的,忍不住笑说:“怎么听着像是你妈妈跟你说的话?”话一出口他又反应过来,赶紧道歉,“啊不好意思,我不是--”
少荆河面不改色,根本毫不介怀,反而还笑着安抚他:“您没必要道歉,我妈不是什么禁忌,您要想提随时都能提。不光我妈,其他事您也不用有顾虑,想说都能说,我不介意。”
说完又接着刚才的话茬:“什么都吃那话不是我妈说的,是我爸。我妈才不会说这种话,都是我爸跟她说的。”
“哦。”梁袈言点点头,也不再揪着聊了。
少荆河吃过一顿,虽然确实也没吃多少,但终究也算有了个半饱,现在再来一顿,一样也还是吃不了多少。他看梁袈言吃麻婆豆腐拌饭吃得很香,就给自己夹过一个汤包,慢慢咬着。
中午时分,也是休息时间,校园里的空气也都渐渐安静下来,何况是六楼。少荆河坐在梁袈言身边,什么话都不用说,也像躺在一片蓝天白云,细沙海风的沙滩上,有一种静谧无声的舒适悄无声息地在身边环绕。
两人吃了一阵,梁袈言没话找话地开了口:“你怎么样?答辩准备得还顺利吗?”
少荆河点了个头,偷眼瞄了瞄他的侧脸,心里又开始漫想:如果说不顺利,我是不是就能借着问问题的机会,gān脆回来坐在办公室里?
但这种显然长久不了而且还容易露马脚的伎俩他很快就打消了念头,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教授,最近是要有个研讨会么?路萌问我们什么时候过去。怎么没听您提过?”
梁袈言的手一顿,竟像是有些心虚地扭过头来望了他一眼,眼神甚至还有些紧张:“啊,是……”他匆忙地点了个头,又把头扭回去继续吃饭,“是有一个,很早就定下来了。主要是词典编辑小组的总结分析会,我们学校、C大还有研究所,可能还有一些客座专家,人不多,年初商议下来的。也不是故意不跟你提,你来了,我本来就要带你一起去,不过现在不是,那个--嗯,你不用管了,路萌那里我来说就行了。”
“哦。”少荆河听完也不多话,很理解,点了个头。
梁袈言却还像有点过意不去,又问:“你答辩是定在几号?”
少荆河答:“下周二,16号。”
他便像松了口气:“看来是天意。本来就撞了。我们那会也是在16号开始。”
少荆河也像不在意,随口又问:“开几天?”
“预计是三到五天,具体的还得看讨论的进度。”梁袈言答。
少荆河点点头:“都谁去?路萌、傅小灯……群里的人都去吗?”
“基本上是差不多。有一些可能也有其他工作安排来不了。目前确定的是大概二十来个人,主要的几个小组负责人是肯定得到的。”
这么一说少荆河就有数了,那个江落秋多半就是要去的人。
“教授,资料那么多,您一个人不好带吧?”他不急不缓,又随口一提。
梁袈言微微摇了个头:“也不用都带,捡最重要的就行。其他的带两个硬盘应该够用了。”
这话说得,让少荆河默默地吃了一个包子。
他不说话,梁袈言就越发地有些不自在,过了阵子又说:“本来确实如果和你一起去,能带的东西就多一些……”
“您想让我去吗?”少荆河问。
“你--”梁袈言又看向他,真不知这话该怎么说,最后还是直言,“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助手了,而且还得答辩不是吗?”
“答辩就一天,完了我赶过去一点问题都没有。”少荆河直视他的眼睛,“您想想,万一会上要讨论起我工作的那部分,关于语料库校对的一些问题和心得,我也能提供一些意见。就算只工作了一个月,但毕竟这事目前只有我在做,对吧?就当给这工作结个尾,只作为您‘临时的’‘短期’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