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看着,冒出句感慨:“为什么描银呢?要是描金不是更漂亮吗?因为穷吗?”
梁袈言瞥他一眼:“那可不吗?喀特人又不事农耕,不置田产,不做经营,一代一代全靠手工和给人算命驱鬼之类的营生,能造出这么座祠堂,置办出这么些东西,估计都是合了多少人大半辈子的积攒了。”
少荆河就笑着看他,点点头,显得很服气,接着又问:“那您知道这是什么神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么怪异的天神?”
梁袈言再仰头,看了良久,摇了头:“说实话我也看不出来。照理说他们应该信的是婆罗教,可这神像看着挺……”他似乎自己也不太确定,“你觉不觉得其实很像我们本土的神像?”
少荆河跟着他抬头看,听他这么一说确实越看也越眼熟:“是有点。我第一眼也觉得像是两幅神像各取了一半拼凑在了一起,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喀特人的历史里有这种神。”
两人再走走看看,慢慢走到了后院。
后院的大小和前院差不多,灵牌堂和两边的厢房又锁着,院内的景致站在中间左右看一圈就能看完了。
“完了?”梁袈言站在树底下左右看看,也再没看出什么花来,扭头问少荆河,“你说的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前面那些了对吧?”
少荆河这时候才对他一挑眉,摇了个头,神秘地笑起来:“正好相反,现在开始才是。”
“哦?”梁袈言惊奇地看着他,眼神一下又迸发出兴奋的光芒。
少荆河在前面引路,把他带到今天中午他们找到的那处暗室墙角边,得意地对他展示:“您能看出这里有什么不同么?”
梁袈言睇他一眼,走到墙面前上下左右地仔细看了一圈,又上手摸了摸,甚至拍了几下,什么都没发现。
“这里有什么不同?”他问少荆河。
少荆河拿起他的手按在墙面上,用力一推,墙面向里裂开了一道窄门。
“嚯!”梁袈言惊叫出声,一下又惊又喜。
他门里门外地瞧,看门的结构,找机关,又钻进去走了两个来回,摸着里面的石壁,发出啧啧惊叹:“哗!这、这是怎么找到的你们?”
他跑出来,看了少荆河一眼,忙不迭地拿出手机拍照,嘴里不停说话,就跟今天中午的少荆河他们一样,甚至比那时的少荆河都兴奋,简直像发现了个大宝藏的孩子。
少荆河就等着这幕,看他高兴成这样,自己也笑弯了眼睛,在他跑进跑出的时候慢慢给他讲他们的那些发现和猜测。
然后还把他带到中殿屋角去看那边的入口。
等梁袈言自己推开了那个入口,他又惊叹了,回身充满敬佩地称赞少荆河:“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这么不起了?这都能发现得了!”
少荆河边笑边不满地抗议:“您又来了,我们都多大了,才不是孩子呢!”
梁袈言正要说话,忽然外边传来朗朗的笑声,在好几个人叽喳的小声议论中,一个声音声如洪钟:“啊,老师们,你们看啊,这块影壁的石面可是一整块完整的石面……”
村长?
梁袈言看着少荆河,两人的眼中都冒出了同样的两个字。
“是村长带人来参观?”少荆河低声问。
梁袈言看向门外,他们在角落里,前又有影壁,种种角度遮挡下,屋里屋外并不能互见。
梁袈言点了个头:“应该是。村长带宋老师他们来了。”
说着转身正要往外走,忽然少荆河一揽他的肩膀,把他推进了暗室。
梁袈言还没反应过来,只眼前一暗,再扭头只看到少荆河也进来了,然后推上了石门。接着又快速地冲到出口,关上了另一头的门。
“你gān嘛?”梁袈言糊里糊涂地,就光站在原地,眼看着自己很快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暗室长而窄,梁袈言站在靠近内殿的门边不远处,一下黑咕隆咚的,他两手摸着墙壁,心跳不由加快了:“荆河!”
“嘘!”
少荆河关好门伸着手大步往回走,梁袈言话音刚落他就已经摸到了梁袈言。
“我们别让他们发现。”他用气声说。
梁袈言又不是不晓世事,现在被他拉着躲在这黑漆漆的夹墙里面,一时的惊讶过后,心也跟着砰砰跳起来。
但他还是故作不解,同样用气声问:“你到底要gān嘛?”
这地方是黑得一点光都没有,但既然事用来藏人的,那应该在哪里凿了气孔,所以并不憋闷。
少荆河也看不到他,但摸索着慢慢就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说:“不gān嘛,就想这样跟您呆一会儿。”
梁袈言的心越发跳得厉害。他的耳朵碰着少荆河的脸颊边,脸渐渐发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