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他总在这个时候猛地睁开眼睛,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呼吸和心跳,在依然灰暗但安静的现实世界中找到了一点点安慰。
这就是他每天都能醒得很早的原因。
可是这次,他惊跳着醒来,却发现眼前不是熟悉的景象。没有他熟悉的房间天花板,他也并没有安然地躺在自己的chuáng上。
梁袈言转着眼睛四下打量,才渐渐想起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这是放在大厅角落里的一张旧沙发,他一睁眼看到的自然是在黑暗中灰黑的天花板。他从梦魇的余韵中渐渐回神,气息、心跳慢慢回稳。
他动了动脖子,想要坐起来,刚撑了一把,却忽然发现掌下触手绵软温热,自己正靠在一具温热的身体上,整个身体都被对方紧紧箍在臂弯里。
梁袈言发现了这个事实后,忽然脸红了。昨晚上他跟少荆河搂搂抱抱那么多次,少荆河身上的气味他自然已经很熟悉。现在他侧脸贴着的不就是……
梁袈言赶紧摸摸索索地终于摸到了沙发的边沿,一用力把自己撑了起来。
却也把少荆河吵醒了。
少荆河跟着睁开了眼睛,还有些迷糊地叫了声:“教授?”
他将将醒来的声音低沉沙哑,回dàng在黑暗空dàng的空间里,不禁让经历过不少事的梁袈言有了其他联想,脸又越发的烫了。
他们昨晚决定在一楼凑合一觉的时候,发现这里地方虽然宽敞,但唯一能勉qiáng对付着睡觉的地方只有这张陈旧的三人漆木沙发。于是还是梁袈言自己主动提议的,一人睡一头,腿都没搭上沙发,就gān坐着这么各靠了两边的扶手。
结果……
“我怎么……咳,怎么睡到这边来了?”梁袈言自己晨起的嗓音也谈不上清慡,他用力清了两下,很有点羞愧,“不好意思,是不是让你睡得很不舒服?”
少荆河也坐了起来,他给梁袈言当chuáng垫还抱着他三四个小时,现在又听着他沙哑沉闷的声音,对于大早上的身体实在是有点刺激。
“我也不知道……可能半夜睡迷糊了。没事,我没怎么受影响。”他用力捋了两把头发,又用手在脸上捂了一会儿,以便尽快醒神。
少荆河确实是不清楚,反正睡着睡着不知什么时候,梁袈言就往他这边歪过来了。他当时也没在意,迷迷糊糊的还能意识到他可能会掉下去,于是还伸了手出来把他抱好了。
梁袈言对自己很无语。一边说着不能接受少荆河,一边睡迷糊了又自己往上凑是怎么回事?他狠狠唾弃了自己几句,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快亮了,我先回房间,免得他们多想。你在这儿再睡一会儿。”
他刚要站起来,忽然少荆河一伸手揽住了他的腰,紧接着头就靠了过来,下巴搁在他肩上问:“教授,昨晚你答应的事还记得吧?”
梁袈言被他这么一抱,脑子瞬间就糊涂了,还被他贴在耳边说话,哪还想得起昨晚上他们说了什么。想都没想地就向他偏了头,蹙着眉问:“什么事?”
他头一偏,耳垂自然扫过少荆河的唇,他自己还没意识到,少荆河却感到唇上冰冰凉的碰了块软肉,心头不自觉都苏痒了。
极力忍下舔唇和直接凑上去贴着他脸庞的冲动,少荆河只手臂上用了力,声音低得近乎耳语:“我还是您的助手吧?”
梁袈言顿了顿,没说话,却不是因为不知说什么,而是现在被他这么抱着,贴着耳朵说话,仅仅从身体上来说也是既舒服又折磨。
他赶紧把头转开,咬牙定了定神,才好不容易找回老师的语气,若无其事地说:“你要是觉得不屈才……反正我的工资也就这么多。”
少荆河一笑,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廓,说了句:“跟着您长学问,哪会屈才?没工资都可以,我还可以包您三餐。”
“嗯。”梁袈言哼了声,“你不早就包了么?三食堂八点后的半卖半送大优惠。”
少荆河的表情一僵,讪讪地松了松手臂,头也从他肩上抬起来了:“您……知道了?”
“我看起来很傻吗?”梁袈言侧头,“嗯,你欺负我不怎么去食堂,就gān脆就当我是了。我在B大这么多年,开始还想什么时候三食堂生意会差到每天的菜卖不完,还能半卖半送?后来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别说学校食堂,就是普通餐馆也有定量。生意开始不好,进货出菜自然都会相应减少,哪有人天天生意不好还做那么多菜,只为剩着卖吗?”
“可您也没揭穿我呀。”少荆河嘀咕。
“我有空想起这事的时候都已经开除你了。再说你又没增加我的开销,我当你可能是去其他地方买了便宜。现在你这么一说我还能不明白吗?根本没有什么便宜,一直都是你自己贴钱去外面餐馆买的饭,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