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淡然的打量着这个房子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有人在观察她。
白未央依旧不动声色。
丫鬟让她坐下等夫人，白未央说不用了，说几句话就走。
封司令的夫人吴素，这几年接触到了洋人，变得很时髦，她听下人说白公馆白老三求见，要来退婚，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那个白痴亲口来退婚，倒也不错。
只是还没下楼梯，就看到矗立在客厅中的少女。
一身青竹绸缎面的旗袍，长发在肩侧斜绑了一个长辫子，脚上是一双英式高跟皮鞋，身姿挺拔，光是站在那里就透着冷傲的气势，衬得她整个人素雅似仙。
这是那个智障痴呆jīng神不正常的白老三？
白未央在打量着房子的同时，眼角的余光敏锐的扫到了旋转楼梯口吴素的身影，印象中，白家来封家参加过几次宴会。所以白老三的脑中有吴素的样子！
白未央不卑不亢，神情淡淡的冲着吴素点头颔首。
吴素的神情却是一震，什么时候起，那个白痴也看起来有这么落落大方的姿态了？
白未央在吴素下楼后，又一次颔首。
“真是抱歉，深夜叨扰！白未央见过夫人！”
“你是白未央？”
吴素的表情止不住的惊讶。
白未央依然在笑：“正是！”
吴素心中满满的讶异，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
“坐下说话吧。”
在白未央坐下时，吴素还在悄无声息的观察，看到旗袍少女如一汪微甜的清泉般落座。
一个穿着短打袄裙梳着发髻的小丫鬟过来，端着法兰西特色花纹的茶杯和点心架子。
奉茶。糕点。
吴素看到记忆中的痴呆，故作大方的样子，心中略微来气，满脸优越感的指着茶杯道。
“这可是斯里兰卡产的西冷红茶！你以前没喝过罢。”
没喝过？
笑话。
白未央在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什么山珍海味特殊茶叶没喝过，只有这些生活在旧时代的人，本身跟个土包子似的，还想笑话别人土。
“多谢夫人款待！”
她兴味盎然的端起茶杯，姿态优雅的喝了一口红茶，“香气纯正，滋味浓醇，汤色红亮，叶底稍暗。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
吴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那个白老三说出的话吗？
完全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正文 第9章 退婚（三）
白未央不打算跟她打马虎眼，“还是说正事吧。这次来，我是想和督军大人解除婚约！”
“你想解除婚约？”
吴素手中的法国茶杯差点就被打翻！
瞪着一双眼睛望着白未央！
“恩。”
白未央满不在乎的耸肩，说明来意，“就是退婚的意思。”
“——！！”
就算要退婚也是他们封家退婚把！这个丫头有什么资格这样一脸高姿态的来说退婚，搞得不稀罕他们封家似的，这让吴素脸色一下子特别难看。
如果现在答应的话，仿佛封家被人退婚，脸面上委实过不去。
封司令最在乎的就是面子了。
吴素喉咙一哽。
“你向来脑子不正常，我今天就当你没说过这话，回去罢。”
白未央一眼就看出吴素特别想答应退婚一事，无奈碍于面子，还得硬着头皮让她滚蛋，白未央颇具玩味的扬起嘴角。
“夫人，您是封司令的太太，难道您看不出来我是不是脑子正常与否吗？”
吴素神色一窒。
白未央淡定的将一颗方糖放进茶杯内，“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封家也不会想要一个声名láng藉的少奶奶！这样会毁了封少帅的名声，也会毁掉封家的声誉！”
“……”
这是她想说的话才对。上个月锦城火车上，白老三被毁清白的事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如果封家真的娶了她，那才叫丢人！白痴就算了，还是个破鞋，传出去……她宝贝儿子的名声全部毁了！封司令家在整个江城的上流圈子要沦为大家茶余饭后最大的笑料。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白未央一派轻松自在的冲吴素眨眨眼。
当然对，每一点都对。
可就因为说的很对才古怪。这不是白老三说的出来的话！
现在点头的话，显得封家很没有气量！
吴素嘴角下压，“你现在不痴傻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白未央漫不经心的用小勺子搅拌着方糖加速融化。
那种娴熟的动作，吴素看的慌了一下，冷静的道，“你如果不痴呆了，就没有理由解除婚约，省的别人说我们封家不遵守约定！”
白未央皱眉。
“夫人，可是我和督军大人没有感情，我也并不打算嫁给他。这样说的话，够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