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白跟了上来,沉默地走在她侧后方。周嫩不理他,幻想着回到过去,等这条长廊走完,她的心情陡然舒畅了,仿佛真回到了一切错误的源头。宋希白的黑色SUV停在入口旁,周嫩径直从车前走过,她的腰腹还有些酸痛,但已经有了无穷力气。
“不坐车吗?”宋希白拉住周嫩的手腕。周嫩趁他没抓牢用力甩开,继续走,头也不回,“不坐,走出去。”
今天天气平静,没有风,积雪还没化,gān冷gān冷的。周嫩往围巾里缩缩脖子。宋希白追上来,怕她冷,搂住了她的肩。周嫩没躲,反正是最后一段路了,他想陪就陪吧。
沿路风景真不错,周嫩最喜欢绿色的环境,常常幻想能有一间森林木屋,每天清晨听着鸟叫声醒来,推开窗就能闻到草木花香,每棵树都结着果子,叫不出名字,但好甜好甜。一条小溪就在木屋不远处,潺潺的流淌,不吵还催眠。一定不要临湖,她害怕死气沉沉的水。
身后传来两声喇叭,一辆跑车呜呜驶来。宋希白回头一看,把周嫩抱得更紧。周嫩抱怨一声,把压过来的宋希白使劲推开。跑车在二人身旁放慢速度,驾驶位的车窗摇下,宋大易探出脸来打招呼:“我送你们出去。”
“不要。”宋希白警惕地说,“大哥你不是要打扫保龄球场吗?”
“初岚良心发现帮我打扫了。你们去哪里?”
“我们就沿路散步。”宋希白扯谎道。
“现在没什么好看的,等chūn天来了再散步,这一片都是花海。”宋大易对周嫩说,伸出手拍拍车门,“上车,我们看电影去。”宋希白还是不肯,可周嫩突然停下,冷冷说道:“嗯,我走累了。”
宋大易立刻停车,两扇后门像翅膀一样展开。周嫩二话不说坐了进去,宋希白连忙绕到另一边钻进车。
坐上车后,周嫩捂住了腰,疲惫地靠着椅背上嘶嘶喘气。宋希白靠过来担心地问:“腰又在疼了?”
宋大易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笑道:“小白,周嫩说走出去你就真走出去啊,应该把她扛上车。”
“不要把你油腻的手段用在周嫩身上。”宋希白生气地说。
周嫩被宋希白的话逗笑了,幸好及时咬住嘴唇,并且脸朝车窗,不然被宋希白看到得多尴尬。
宋大易也笑起来,点头道:“也对,喜欢你的女人绝对与众不同。”
“说反了。是我喜欢的女人绝对与众不同。”宋希白真心地说,说完扭头看周嫩的反应——没有反应。
宋大易把后视镜调整到正对周嫩,看着她问:“周嫩,你还在生气?”
周嫩不想和宋大易说话,在她眼里这个男人就是宋初岚的帮凶。这边厢,宋希白从早上就在吃他哥的醋,在周嫩答应上车后更是醋意上头,不禁警告道:“没我允许不准和周嫩说话!”
“是的,我还在生气。”周嫩突然说。
“周嫩?”宋希白被周嫩的背叛又是伤心又是气恼,刚才他问她腰疼不疼时都没理他!
宋大易不理他弟,对周嫩柔声劝道:“别跟初岚生气,惹你生气就是她的目的。这几年我不常在家,没人收拾她,所以上天了。不过今天之后她会收敛很多,而且她明天就要走,估计几个月都看不到她。”
“你能收拾宋初岚?”周嫩有点不信,怎么看都是宋初岚比较qiáng势。
“哈哈!好歹我是大哥呀。”
“我哥最恐怖,你千万别靠近他,也别跟他说话。”宋希白离间道,他感觉周嫩的心情好了点,于是悄悄靠过去,看到她放在一边的手,忍住没碰。
“我有这么恐怖?”宋大易又笑起来,声音低低的,很好听。周嫩从后视镜里看到宋大易弯弯的眼睛,他的眼珠黑亮黑亮的,里面仿佛有星星。突然那双眼睛看了过来,二人对视半秒,周嫩猛地别过头去,尴尬得脸红了。
跑车冲下一个陡坡,驶上一条林荫道。道路够两辆车并行,一眼望不到头,两边的苍天大树在高高的头顶上形成一道拱门。
穿过林荫道就出了私人领地,绵延起伏的山还在,但渐渐能看到房屋和农田了。车继续向前,山路逐渐开阔,农田没了,山林在后退,一栋栋高层居民楼树立起来。又行驶了十多分钟,跑车终于拐上大马路。
车里没人说话,周嫩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昏昏沉沉,她心情还是不好,但至少平静了,因为宋希白的味道从旁边飘来,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就贴在耳朵后面,小声关心道:“腰还疼吗?”
“疼。”周嫩说。
宋希白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帮周嫩揉揉,可悬在半空定住了。她现在肯定不愿被他碰,而且她的腰疼不是能揉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