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泽听完他俩的话,确实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有快乐的也有悲伤的。
其实叶树叫他的时候,他就回过神来了,只是不知道做些什么,就一直坐在那里。叶树和顾念尘在这里自习,他当然也是知道的。
他看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该吃晚饭了,虽然一点也不饿。
很久没有规律地吃饭了,没有人担心的身体,也不需要替谁来照顾自己。但他决定今天好好吃饭,没什么理由的就突然这样决定。
“下课了,走,大叔带你们去吃饭。”江泽站起来,走到他俩桌前。
顾念尘听到声音,看了看表,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大叔,你重启成功了?”叶树边收拾书包边说道。
“嗯?”江泽发出一声疑问。
“你下午的样子,就像是死机的电脑。”
“哦,我那是休眠。”
“随便你,重新运转就行。”叶树收拾好书包,站起来,“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请我们吃饭吧?”
“应该是。”江泽点了点头。
“走,小土,我们今天一定要好好地宰他一顿!”叶树笑着对顾念尘说,“我快要饿死了。”
江泽关了店门,带着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
老板娘的态度不怎么热情,看到他们进来就只是递了份菜单,不过三个人均不在意,有时候太过热情反而会让人不自在。
叶树虽说喊着要宰江泽一顿,但也只是点了两道自己喜欢吃的菜,江泽要多点些时还被他阻止,说吃不完làng费。
顾念尘和江泽都不是话多的人,叶树由于很饿所以专心吃饭,也没怎么说话,一顿饭吃得很安静。
吃完饭江泽说要去随便走走,就和他俩分开了。
“你什么时候考完?”回去的路上,叶树想找点话题聊聊。
“1月5号。”顾念尘说道,“数分是最后一门。”
“差不多,我也是那天。你考试多吗?”
“还有9门。”
“哦,比我多一门。”叶树说完想了一下,问道:“最近复习累吗?”
顾念尘摇摇头,学习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事做比闲着乱想好多了。
“也是,毕竟你平常和期末也没太大区别。付哲和石嘉扬这几天都是学到凌晨十二点,天天喊着期末季真惨。”叶树说道这里,突然笑了一下,“原来一学期就要结束了。”
“你放假就回家吗?”过了一会儿,叶树又问道。
“不知道。”顾念尘看着前方的路口,几分钟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他和叶树要分开了。
“你呢?”
叶树在路口停下,想了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大概会先待在学校吧。”毕竟我是个没有家的人,他在心里接了一句。
顾念尘看看他,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没说。
“到那时候再说吧,我一向是个过一天算一天的人。”叶树笑着对他说,“回去好好休息,期末全A。”
“你也是。”顾念尘吐出这句话,“那再见。”
“再见。”叶树挥了挥手,“你怎么一副生离死别的表情?肯定会再见的,快回去吧。”
顾念尘听到他的话,努力地露出一个笑容,他也不知道怎么忽然间就感到很难过,这种感觉没来由地从心底涌出来,像是要把他死死地箍住。
他挥了挥手,转过身,向前走去。
叶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跟上去,他想说我送你回去吧,但那种念头刚一出来就被另一个声音阻止了,小土又不是女生,应该没关系的。他轻轻摇摇头,转过身向学校走去。
刚打开门,顾念尘就倚着门框喘气,心口像有一头怪shòu在叫嚣着嘶吼,痛得他喘不过气。
眼泪缓缓流出来,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痛而流的生理性泪水。
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来着?已经记不清了。
他不承认自己有病,但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对,自欺欺人地说是压力太大,闲的无聊,想的太多。
不就是偶尔会觉得人生没有意义吗?不就是时不时会流个泪吗?不就是突然会对一切事情都没有兴趣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那阵疼痛过去,顾念尘打开了灯。
屋里突如其来的亮光,一时有点令他适应不过来,他闭了一会眼,然后慢慢走到窗边。
几盆多肉生长得很好,长寿花花期正盛,正张扬地开着。
不知道是谁说的,植物没有感情,人只是一株会思想的芦苇。
顾念尘看着鲜红的花,没来由地有点羡慕。他突然想起了叶树,那个人身上也一直有着蓬勃的生命力,不经意地释放能量,鼓舞着周围的人。
他推开窗,黑色的夜空中看不到一颗星星,但他知道星星一直在那里,只是被厚重的气体掩盖住了。深吸一口冷空气,打了个冷颤,他想着或许假期里,自己可以尝试下去见见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