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五。
老夫人安葬。
当夜。
崔鸳在眉俏和西籽歇下以后,独自敲开了宋清歌房门。
“郡主。”
“崔鸳姐姐有何事?”宋清歌问,最近一直忙于老夫人的葬礼,她此时还在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
“郡主,这是老夫人生前jiāo给奴婢的,老夫人特意jiāo代,一定要在二小姐伏法以后才能给您。”崔鸳将一个信封双手递给宋清歌。
宋清歌微微疑惑,随口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崔鸳摇头,“郡主,奴婢向老夫人发过誓的,绝不会偷看里面的内容。”
宋清歌看着那信封还是用蜡封着的,没有打开过,便将信封拆开,取出一封信。
她快速展开信,开头便是:歌儿,等你考到这封信的时候,祖母已经走了……
字迹潦草,歪倒,想必是老夫人在病重无力的时候写的。
她速度极快,老夫人的话也不多,不过须臾,她就看完了。
但是,她却沉默了。
从宋清棉在衙门里发毒誓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怀疑老夫人的死因,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郡主,老夫人说了什么?您好像很伤心。”崔鸳小心翼翼的问。
宋清歌缓缓放下书信,眼眶微红,抿了抿唇,又不禁苦笑,带着一丝无奈。
“郡主。”崔鸳又柔声唤道,她的眼眶已经红了,她自己伤心是因为老夫人离去,却不知宋清歌伤心的缘故。
“崔鸳姐姐,我没事。”宋清歌将书信递给崔鸳,“祖母这是在惩罚我啊!”
崔鸳不明所以,还是接过了信,打开一看,看完,qiáng忍得泪珠滚落在信上,而她仿佛松了一口气,“郡主,老夫人不知道如何弥补您,只能如此了。您不必内疚自责,要开心的生活,不要辜负老夫人的期望。”
宋清歌道,“我要报仇,解决宋清棉,自有我的方法,祖母不必用她自己的性命如此。”
“郡主,无论老夫人曾经如何,最终,她还是赎罪了,您就原谅她吧。”崔鸳将信还给宋清歌,她语气轻松,因为她知道,老夫人如此做,是真正的宽恕自我,彻底解脱了。
“崔鸳姐姐,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郡主,有吩咐就叫奴婢。”
宋清歌点点头,向后躺在靠椅上,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老夫人对她说的话。
“歌儿,祖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灯枯油尽,到了该走得时候了。
祖母如今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祖母知道你恨宋清棉,恨不得她立即就去死。
但是,你是郡主,以后的镇安王妃,你的一生,不能有任何的污点,所以祖母替你代劳了,也算是祖母替自己赎罪。
苦心毒,是祖母留给自己的,也希望你能原谅祖母的苦心,在祖母走后,继续好好生活……”
老夫人给自己下了苦心毒,栽赃给宋清棉,目的,就是为了让宋清棉死,替宋清歌报仇,也给她自己赎罪。
如此一来,宋清歌的心更加的透凉。
她的父亲,老夫人才过世,他就不在府里,不知去了哪里。
如今的丞相府,就她的地位最高。
宋正风经常不在府里,只要不找茬,寻她的麻烦,她也懒得过问。
还有就是三姨娘和宋清婉,这二人几乎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没有给她添麻烦。
但是,她的大仇仍旧没有得报。
宋清棉只不过换了一个身份,继续受尽折磨,为前世的罪恶慢慢赎罪。
而周景璃如今比宋清棉也好不到哪里去,据说在朝堂上,天子寻问众人意见时,都会对他视而不见,彻底冷落了他。
皇室当下,周景瑜最受宠。
十四皇子周景瑞次之。
周景瑜的呼声也最高,特别是他母妃家的实力不可小觑,如今,怕是太子最为合适的人选。
宋清歌将天下间的局势估量一番,正巧此时,她感觉身后一暖,有人!
她迅速起身,闪身而过,不过眨眼之间,已经闪到了来者的身后。
“大胆镇安王,竟敢深夜偷袭本郡主!”宋清歌望着一身黑衣的谢衍,嗔怒的说道,眼里满是惊喜。
谢衍依旧蒙着黑面巾,桃花眼微微眯着,思念比笑容更甜,“请永安郡主息怒,本王已经思念成疾。”说完,一把扯下面巾,捧着宋清歌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宋清歌回应着谢衍,娇软在他怀里,尽情的享受他的拥抱,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心疼他长途跋涉的辛苦。
不知过了多久,谢衍才缓缓松开宋清歌,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两人的额头紧紧相依,他低声道,“丫头,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宋清歌听着谢衍话语里的温柔,轻声回答,“我知道,你是提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