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望而却步,虽然心中对告示栏今日贴出来的东西十分期待,也不敢冒犯官爷下狱受难。“咚”,一身红衣扎着红绸的青年汉子手拿铜锣和棒槌,站在告示栏前连敲三下,随后放下铜锣,虔诚恭敬的接过旁边官兵递过来的红绸,搭在告示栏上挂好。
一左一右,两个青年男子一同落下线,红绸喷薄似火,黑字笔走龙蛇,看着在场的人呼吸一滞,两人在一旁同时高声喊道:“金科放榜!金科放榜!金科放榜!”
金科榜下,多是本次参加科考的学子,你来我往,左探右看,有人欣喜,有人失望。凡参加科考的学子,无一不在乎自己的成绩,早早的派遣书童在此等候的不少,也不乏亲自来此看榜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挤在这里。
“锦榭?此人是谁?”
“没听说过啊。”
“今年的新科状元竟然是名不见经传的人,这人到底什么来头?”榜下的人开始议论。
不错,前三甲就是不需要看榜的存在,无需去看,自有人会围着告示栏将名次说出来。很明显,锦榭就是这样的人。如果这时有人转头望向后侧方那个茶楼二楼的窗口,就会看到一个俊俏的青衣公子,手拿折扇,散漫的看着告示栏周围的盛景。
雅间的门被敲开,茶楼的小二端了茶点上来,点头哈腰的将东西放在桌上,习惯性的和客人说起话来,“哟,这位公子,瞧您这么年轻,想必也参加了此次科考吧?”
青衣公子懒懒的收回目光,拿起小二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嗯,怎么?”话音一落,茶杯也已经放下。
“别的公子都去看榜了,公子您都不关心自个的成绩吗?”小二问道。
许是觉得这茶不错,青衣公子又端起来喝了一口,笑道:“关心啊。”
小二满是狐疑,“那公子怎么不去看榜,反而在茶楼里待着心平气和的喝茶?”
青衣公子看着小二大笑两声,也不卖关子,直道:“因为本公子已经知道了啊。”
小二满是不信,“公子您说笑了,你从之前上了小的这茶楼,一没书童来报,二没亲自去看,如何知道的?莫打趣小的了。”
青衣公子脸上仍是带笑,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扔给小二,展开折扇起身,走之前道:“本公子名为锦榭。”
稳健的脚步声渐远,小二将手里一锭银子捏了捏,一颗心还在嗓子眼里。我的天爷,我竟然有幸见识了今年的新科状元。
出了茶楼的门,锦榭合上折扇,大步往汉江河岸走去。
“才子乘chūn来骋望,诸公暇日坐销忧。往北一分显荒凉,往南一分显萧瑟,这安阳倒是人杰地灵,难怪锦嫣自小和母亲来过安阳一次,便念了好几年。”
锦榭独自一人欣赏汉江旁的风光,走的累时,找了一块gān净的石头坐下歇息,双目空落落的望着天际。
得承父命,锦榭如言高中状元,爹娘,你们也安心吧,待明日再去觐见圣上领了差事,锦榭便拿着爹娘的遗产,将妹妹接到安阳来,此后,便落身安阳了。
哎,锦榭慢慢收回目光,起身继续走着。今日特意起了大早,甩开自己的书童跑了出来,目的就是为了不被唠叨,如今出来太久,也不太好,不然,再被唠叨一遍岂不是得不偿失?
出来容易回去难,这放榜的日子街上多的不仅是学子,还有许多商贩,锦榭在人流中穿行,一个不注意就被撞落了扇子。
“...”锦榭无奈的弯腰去捡,视线落在地上,平白多出来一只手来,那动作像是要帮锦榭捡扇子,锦榭的手快了一步,那人的手在地面上四寸处愣了一愣,随后直起身来。
四目相对,那人微微一笑,锦榭微微点头,开口说了一句:“借过。”
“...”那人一愣,就那样呆在了原地,似乎一时难以理解这一句借过,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先感谢吗?毕竟得了别人好心。
须臾间,锦榭已经侧着身体越过了这个衣着不凡的huáng衣公子。“...”huáng衣公子没停多久继续走着,皱着眉问后面跟着的人:“方才那人可是今年新科的状元?”
身后小厮打扮的中年男子上前,嗓音尖锐的说:“回殿下,正是,昨儿个在陛下御书房的屏风后瞧见的那位。”
这位被喊作殿下的huáng衣公子,正是本朝的太子殿下,龙悠。本朝国号为易,建国已有三百年历史,龙悠太子是易朝第七代继承人。
龙悠眉头又拧了一会,道:“此人私下里倒是与在父皇面前时大相径庭。”跟着龙悠的陈公公连连附和,也没想到这新科状元怎么突然不得太子殿下的喜了。
夜晚,皇帝招了太子进宫,对于本次高中的一批新人的安排,听听太子的意见。此事不是第一次,太子早就对高中的前三十名都有所了解,在御书房,天家父子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