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袖低低的笑道:“可别,袖儿还得服侍您呢。”
洛惊澜凝她一眼,墨黑的眼瞳仿佛有浅光流动,微微笑道:“就你嘴贫了。回京的消息可放出了?”
云袖点头的答道:“今晨已放出消息,车架也挂了旗帜,再有两日便到京都了。若无意外,今晚可到驿馆停歇,明日卫大人便能赶来接驾。”
洛惊澜满意一笑:“如此,甚好。”
“倒是陛下和朝臣们,都以为殿下还有半月方到。这下可得措手不及了。”云袖低低笑道。
“未必。”洛惊澜面无表情的道。
云袖屏气凝眉,正打算重新注杯热茶,忽而车架一震,茶水泼洒浸染了锦绣白袍的半幅衣袖。
温润的眼眸倒映那片污渍,洛惊澜静静的道:“换去便好。”
云袖重新取了件雪锦丝缎白袍子为他换上,发现车架久久停留,隐约中刀剑碰撞的喊杀声落入耳中。
云袖撩起车帘探头望去,只见上百黑衣死士将车马团团包围,随行护卫将车架护佑在中间。
而车架上镌刻皇家之姓的“洛”字织锦大旗迎风飘扬,无不向这些黑衣死士彰显车架主人的身份。
即便如此,他们剑下毫不留情,仿佛就为了夺命而来。
不想还是太过大意,云袖眸眼深眯,眼中已然泛起杀意!
转头却是轻柔的道:“殿下且歇着,jiāo给奴婢便是。”
“嗯。”只落一个音节,洛惊澜闭目侧卧于软榻之上,仿佛两耳与世事隔绝。
不消一刻钟,刀剑碰撞,马嘶人嚎的声响骤然而止,停滞已久的车架缓缓移动。
身后huáng叶如雨的小道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尸身,淋漓鲜血沾染了遍地红huángjiāo织的落叶。
回望一眼遍地死尸,云袖若有所思,直到耳畔响起轻灵的声音。
“半路停歇再赶路。”洛惊澜缓缓睁眼,清灵的眸子泛起一丝异色。
云袖关上车窗,微带疑虑道:“动作如此迅速,怕是早已掌握我们的行踪,驿馆许是不安全了。”
这半个月都是走的小道隐匿行踪,直到早晨才放出消息,傍晚便遇此伏击,只怕是鄢陵那边漏了风声。
可他们,就这么想着殿下横陈着尸身回京么?
云袖微微收紧拳头,见他轻轻点头,扬声对车边护卫道:“送信给卫大人,让他连夜赶至。车架改道而行,择优而憩。”
☆、第二章公子乃断袖
郊外的秋云疏浅淡,暗影中树影斑驳。
一轮明月高悬于空,微弱的月晕显得好不孤单。
洛惊澜披上血色狐裘下了香车,墨色的眸子倒影着周边巡夜的几道孤影。
终究不管在外多少年,只要自己身上还流着皇族之血,便是至死方休。
向来他都是闲云野鹤,笑弄风月之人,何曾有过这般深沉,云袖担忧的道:“殿下,赶了大半夜的路,您歇歇。”
洛惊澜仰头轻叹道:“京都,怕是无法平静了。”
夜,好不平静。
顷刻间,四周箭羽如雨而下,只一息便已she杀近半护卫。
惊觉的众人将洛惊澜护在中间,数不清的黑影从林子窜出,护卫长急呼道:“保护殿下先走!”
月下的剑锋泛起寒光,看着又是一场激战,洛惊澜默不作声,只在众人护卫之下随宝马香车离去。
身后惨痛的呜鸣低叫,听得云袖心里一片惶然,微微握紧他发凉的素手,目光杂陈不已。
“驭――”
马儿忽然惊起,檀木香车撞倒在路边,二人亦被qiáng大的力道甩向一侧。
待洛惊澜抬起头来,迎面又是刀林剑雨,他一个飞身躲过攻击,却见护卫一一倒地。
夜如此荒凉,自鄢陵归来的护卫全数覆没。
洛惊澜提剑亲自上阵,他手起剑落,面前的黑影接连倒下。
“放箭!”
耳畔一声厉喝,密密麻麻的弓箭对准二人。箭如雨而下,云袖忽而一道惊呼:“殿下!”
只听得一声闷哼,冷箭直直插在那英姿挺拔的后背。
“噗……”洛惊澜当场吐了口血,当他再抬起头来,墨黑的眼瞳一片冷然,再无半点轻灵暖色。
“啊――”
一道道痛苦哀嚎响彻云霄,他剑下愈发狠绝,出手便愈发gān脆,云袖知道他怒了,时隔多年,再一次怒了。
“快!放箭!快!she死那妖物!”
高呼的声音带了一丝惊慌,可这次下的……是火雨,所到之处,无不星火燎燃。
以二人之力抵挡数十顶尖杀手,洛惊澜身负箭伤,终是撑到最后一刻,乏软的身子缓缓下坠……
“殿下!”
云袖几乎要哭出来,她来不及将他护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数米开外的半空坠下火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