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晏心里也是生气。但他并不认识柳怡,不能直接就去为一个陌生人出头露面。这首先就不符合他“上赶着不是买卖”的原则。更可能会为这位柳家的大姑娘带来又一次的伤害。但他又知道,自家姑姑一定会管这件事。不光是因为柳怡是这次代表湖河参加美食大赛的人选之一。更是因为这个柳氏有着他们家所有人都会欣赏的坚qiáng。
果然当他听到商锦蓉的吩咐之后,直接就把状纸递给了姑姑。
商锦蓉愣了一下:“你这是早就知道我会让你这么做?”
张晏道:“其实我听到这些谣言的时候,就想为柳姑姑出头。但又碍于不认识,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合不合适。所以并没有直接露面。我的确是在等着姑姑您的吩咐。我相信以您的性子,绝对不是坐视不理。”
商锦蓉笑了:“不愧是我侄子。跟你姑真是一条心。”说完她转脸看向柳怡:“你可识字?”
柳怡回答:“识得不多。”
商锦蓉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那我就不教你怎么说了。你只要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就行。有些说得周到的地方,反而会让人更觉得真实。明日你就去击鼓鸣冤。到时候我和知府夫人还有万夫人都会去给你撑腰!那几个满嘴喷脏的渣滓,定要他们当众受刑,也好震一震这府城里的歪风邪气!”
商锦蓉这些话并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太厌恶这种事了。这个时代的人们,似乎比自己上辈子的时候更加喜欢嚼舌头。许是娱乐生活实在是乏味,有钱人还能chuī拉弹唱看看书本,吟诗作赋,再找一些消金窟美上一美。可普通人却多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这个作息之间,空闲的时候全是从东家长西家短。这本没什么,但人们忘却了最基本的人性,对一个女子如此极近羞rǔ,这俨然就已经呈现出了扭曲的状态,若不敲敲警钟,怕是将来人们的口舌就更是锋利。而湖河将来一定是一个繁华的海外及躲过贸易城市,这里的百姓要都是这种素质,那真是怎么丢脸的都不知道了!
次日天光刚亮,府衙门口的鸣冤鼓就被敲响了。虽然这鼓不允许轻易击打,有冤情告状的恶意直接敲侧门,然后请衙门里的回事呈上状子,再有师爷先行查看状子的内容,再递jiāo给老爷查问。可是一旦击打了鸣冤鼓,那县太爷就必须要立刻穿戴整齐升座大堂。
在前朝,击打鸣冤鼓是要先挨两板子的。本朝倒是没了这个不成体统的先行惩罚。可若是击打鸣冤鼓之人没有冤情可告,或者是诬告,那打的就不是两板子而已了。那少说得送去服徭役两年,以示惩戒。
每一次只要鼓响,一定会引来许多人的围观。所以今日周围的百姓听到鼓响,很快就都围了过来。因为gān饼在湖河也算小有名气,而且就出了这么一个敢拎着刀bī退泼皮无赖的大姑娘,所以不少人是认识柳怡的。一见到是她击鼓鸣冤,所有人都很疑惑。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在金钊正在跟张晏说这个案子的时候,衙门外面就已经满是人了。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柳怡要告谁。所以都很好奇。但听到门房里的差人说,这大姑娘无缘无故被人羞rǔ造谣,如今满城人都在说她没有做过的事,且用词肮脏至极。她决定将此事告到官府,若是无人可管,她就以血明清白。更有以为衙差得了张晏的吩咐,跟人窜闲话的时候还说,这柳家大姑娘看着实在是太可怜了,而且满心的委屈和辈分,只怕这样的冤屈若是真的含恨而死,定是要成厉鬼,让那些口舌无德之人jiāo出性命的。
说闲话之人,只图的是口舌快活。别又用心之人毕竟是其中少数。更多人都是随声附和,说得多了,自然听得多了。听得多了,必然信的也就多了。可以说外面这些围观之人,没有说过这些闲话的十中只有二三。所以这些人听后,立刻都安静了下来。还有那不怀好意的已经溜出了人群。可也正是因为这举动,让早就安排好的人给盯上了。
开堂审案,柳怡上得大堂,就将自己的遭遇全盘托出。她往上叩头:“大人!求您为小女子洗刷冤屈,证明我的清白!”
金钊自然早就知道这件事。别说她的夫人就很欣赏柳怡,就是这份状纸是张晏所写,他也知道要如何处置。更何况这件事儿的重要性他也很清楚。若不能及时刹住风气,怕是日后这湖河城里,还指不定有多少人会死于谣言之下。
因此堂上,金钊一拍惊堂木:“来人!去将柳氏所指人等一并给本官带到堂上!”
这时候,今日暂代师爷之职的张晏凑过去,低声耳语了两句。金钊点头:“打开县衙大门,让要明辨是非的百姓到院中听本官审案!不过因为这件案子原告是女子,所以也要请妇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