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咱们再委屈,也只能按照他画的道来走。阿远,你可否跟他提起,要讲锦香居卖给他的事?”
唐光远摇头:“他坦白了这些事,打乱了我的心绪,一时心里憋闷,就忘了。不过这件事也不用着急。咱们就是再想赶紧走,恐怕也不是一两年可以解决的。”
商锦蓉长叹了一声,gān脆就坐到了地上,而后席地而卧。空间里的天空云彩极少,而且也没有星月太阳。今日有几丝云彩在天上飘着,淡淡的,边缘处还能看出一些光晕,就好像太阳也照进了这里一般。“不甘心,但其实也无可奈何。之前那些日子,我是真的气大了。可是冷静了几日一想,在这样的皇权社会,若不是天顶上的那个人,怕是也没办法真的自主。阿远,你说,我可不可以任性一次,豁出去得罪什么皇帝太子的?”
“若是以前,我肯定会带着你远走高飞。可如今却是不行了。买卖不算什么,那些办到一般的公事也可以不管不顾。但是我们有亲人有孩子。咱家的,李家的,张家的,亲朋故旧这么多人,咱们没有办法带走。总是皇帝是明君,可毕竟是皇上。天威不可犯,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咱们没有放肆的资格。”
商锦蓉抬起手捂住了脸。“活着真累。我之前忙里忙外的,奔波在州城府县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累过。你说,是不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金贵?或许换做旁人,能为太子排忧解难,应当觉得荣幸?”
唐光远也跟着躺在妻子身边,伸手将人搂在怀中。“不要胡说。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问题。一个自尊自贵之人,都受不了这种侮rǔ。不过至少这次有一个收获。”
商锦蓉将脸埋在丈夫的颈间,叹道:“至少让我知道了,哪家人还愿意信我,愿意为我出头为我说话。又有哪家人平素里看着不远,但实际上却冷眼旁观。不过亲朋好友也就这么些人,除了太子,还真没走样几个。皇上看起来都比太子着急得多。”
“那太子的事……”
商锦蓉长叹了一声:“罢了。左右也是要答应,gān脆就顺水人情吧。让他觉得愧疚,总比觉得我给脸不要脸qiáng。”
唐光远眉头紧锁:“只怕这次之后,他说是不会再负咱们夫妻。但却也不会再全无阻碍的信任咱们了。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来,皇上禅位之后,咱们就可以离开京城了。”
“你的意思是要先去湖河?”
唐光远回答:“只有这一步才是最稳妥的。你的天将福泽之命,六王爷的开海事宜,这些都不能让咱们彻底脱离官场。那么跟着太上皇去湖河,邻近第一个海港,就是最好的选择。”
“也是。皇上要比太子qiáng得多。虽然他们父子都有一个毛病,总是要为了名声顾虑很多,做得过分周全详细。但一旦到了湖河,皇上变成了太上皇,他不再管理国家大事。那咱们也就没有什么正经事可做了。到时候就是跟太上皇辞官了。应该容易得多。”
唐光远第二天就搀扶着商锦蓉去了太子府。
太子已听唐光远和商锦蓉都来了。这让他十分惊喜。心里的愧疚在看到商锦蓉如今的模样时达到了顶峰。她本来以为,母后是过于心疼商瑛侯才会说得那般严重。可如今看来,人虽然苏醒了,也可以走动,却是比以前憔悴了太多,人也瘦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而且两颊深陷,眼神都没有了之前的光彩。原本那明媚聪慧的仙家女子模样。如今已经让人不忍多看了。
商锦蓉今日在之前的妆容上又往惨画了些许,加上用药水洗过澡,浑身都是蜡huáng色的。嘴唇血色几不可见,眼球都有些发灰。更不用说头发的gān枯发白,哪里还是曾经那看起来只有双十年华的美貌模样呢。“太子殿下,恕臣重病在身,不能给您磕头了。”
太子赶紧摆手:“不必。是孤对不住赵卿。日后你们夫妻私下见孤,都不用行大礼。”
唐光远搀扶着商锦蓉坐下。他直接说:“殿下。我和锦蓉商量了一下。这件事既然陆家是罪魁祸首。那么我们就帮您完成这件事。只是我们有个条件。”
太子问:“只要是孤能办到的,你们只管说。”
商锦蓉慢悠悠的开了口:“我这样子,不知道要调养多久。说不准也坚持不了几个月的时间了。太子殿下,若我死了,您觉得,有没有人会为我抵偿对命?”
太子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商锦蓉这句话没用尊称,而且也带了明显的怒意。这对他而言,已经是绝对的僭越了。但他又清楚,她还肯对自己发怒,就表示她要一个平衡,她愿意讲这件事用另外一种办法扯平。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罪魁祸首,必当依法论处。赵卿所受的痛苦,她必当依样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