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六重的尽头,应该挺远的吧,我们能赶到吗?”河灯问。
七重做了个“请”的姿势,对河灯说:“愿意为您效劳。
按照他的说法,河水连接大地,赤水又是万年未曾断流,只消借河灯之力就可以直达水的源头。
柴扉然本来还在好奇他一个肉体凡胎怎么借力,果然河灯瞬移成功之后他还在原地。
他拿出随身带的战术小刀就朝七重挥了过去,没想到这次来的□□不止一个。
他勉qiáng弄死两个□□,还是没顶住七重身多势众。
现在他被七重五花大绑着看向自己的身体,脑袋里想着你这个傻bī怎么一听见帝江就什么都信。
“给你叫救护车了。”七重还这么跟他说,好像还在帮他一样。
“哦……那谢谢你?”柴扉然嘴不饶人,张口一定是不咸不淡一句攻击。
“你为了帝江可以相信我,我也可以为了八重拿你威胁他。”七重开始布置法阵,“你别恨我。”
?
关他什么事?众所周知是他单恋帝江好吧?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就到了。
果然河灯也在,裹着她的貂在bào风雪里跺脚。
两个人眼神对上了。
河灯:……
柴扉然:……
两个人的眼神激烈而又冷漠,每个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五个字:你这个憨批。
还好这样的激战并没持续多久,因为帝江来了。
帝江早就换回了在三重天的装束,白衣锁金,长发束冠,面若冰雪。
他好像是没看到七重一样,先跟柴扉然说话:“是我的疏忽。我本该大战结束后第一时间告知你,却总想着将三重的琐事处理好再来。”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啊大哥!
这时候不是应该装大家不认识吗!
柴扉然努力微笑,实则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咬紧牙关,艰难地违心说:“你回不回来关我啥事啊……”
但帝江已经开始跟七重说话了。
“七重,何苦。”
“神会凐灭,这是你曾教导过我的。”
七重比帝江诞生的早,的确是他的前辈。
“我从来都不想做神!”七重的权杖在柴扉然头顶张开,像是给他洒上圣光一样。柴扉然被刺得几乎睁不开眼,耳边的风雪声也在变大。但七重的声音更大。
“你可知,八重为何入魔?”他忽然问。
“八重有轮回井,有冤魂,有奈何桥,有白汤。还有选择。”他又自顾自地答了
“人,生如蝼蚁,死如芥蚤,可是他们有选择。河灯!”他突然把矛头对准河灯,“为人为神,哪个慡快?”
河灯被他吓了一跳,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
“做人。”帝江替他答了。
他走到七重面前,问柴扉然:“扉然,你觉得呢?”
“做人也有很多不好啊,”柴扉然嘴里发gān,“你觉得人有选择,可是又有几个人做的选择不后悔呢。”
“况且,有千万年的时间任你蹉跎。人却要在几十年里做尽想做的事,说完想说的话。又有几个人能像我一样,想起前世呢。”
他也看着脚尖,倒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刚才帝江喊他“扉然”……
他问帝江,“八重呢?”
七重抢答了,“混乱中受了重伤,神智全无。”
“所以你只不过是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罢了!”河灯突然说话了,红着眼睛。
“虽然我想做人,但我不后悔我是河神!我在河中渡了几千年投水而死的孤魂,做的每件事都没后悔!你说人如蝼蚁,你现在才像蝼蚁!”
柴扉然有心拉住她说自己命还在人家手里而无力,只好给她响亮地鼓了掌。
没想到这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还有你!喜欢帝江怎么了!你不告诉他你也要后悔!”
柴扉然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还是坚持把最后一个巴掌补完了,也不敢看帝江什么表情。
帝江还没来得及有表情呢,七重就崩溃了。他抓着自己的头发跪在地上,“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没人能救得了他,也没人救得了我……”
“为什么神不能入轮回?”柴扉然忽然问。
“神不属于这个范围吧好像。”河灯恢复了理智,答。
“那宁封是怎么去做人的?”
!
他和河灯异口同声,“被天界派去人间报恩/受苦!”
“报恩?”
“受苦?”
他俩看向对方。
“哎帝江,你能把八重贬去人间吗?”柴扉然问。
帝江略微思考,“应该可以。”
“那七重……”柴扉然一思考,把七重头上的簪子拔下来就朝河灯胳膊划了一道,顿时小河灯眼泪就下来了。他抬头看帝江,说:“主神!七重伤神害人,罪无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