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才算安定下来,接下来几乎是寸步不离他的身边。
府城那里接连传来书信,荆州各地守军陆续投降。
又过了十几天,这天夜里,田骕骦给王书华擦过身子,脱了外衣上chuáng搂着他歇下了。
这几天他的情况越发好转,蒙军医说他可能快醒了。
抱着身边清瘦了一些的人,田骕骦慢慢描画着他的眉眼。
心里默默念道:书华,不论你因何而来,只求你不要离我而去。
他这二十年来只是活着,自从有了此人,才觉得人生有了些乐趣。
即便王书华是被人利用,只要能留下来陪他,他甘愿自投罗网。
正盼着他醒来,就听身旁这人轻轻呢喃道:“好渴。”
田骕骦欣喜若狂,赶忙拿过茶盏来要饮下去喂他。
因这几日喂药都是他亲口渡的,所以习惯了。
此时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摇头笑了笑。
把人轻轻抬起,哄道:“书华,张口。”
王书华果然微微张开了嘴,田骕骦把茶盏送至唇边,轻轻喂给他。
喝了几口水,王书华这才睁开眼睛。
见田骕骦正关切地看着自己,笑道:“大哥,你没事了吧。”
田骕骦把人抱在怀里,轻声道:“你偷吻我之后,我便已好了。”
王书华顿时手足无措:“我,我不是有意冒犯······”
田骕骦略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笑道:“我欢喜得很,你何时再来冒犯,我一定奉陪。”
王书华禁不住笑了:“您怎么这么厚的面皮?”
田骕骦抚上他的面颊,叹道:“这么厚的面皮也追不到心上人,可见还是不够厚。”
王书华羞赧地笑着轻轻推他:“您快别闹了。”
田骕骦这才唤人进来去请军医,又问他饿不饿。
王书华被他一问也觉出饿来,遂又命人熬粥。
蒙军医过来把了脉,道已无大碍,仅剩余毒待清,好生养些日子,也就无恙了。
又嘱咐了几句注意的事项,田骕骦一一记下。
把人送走,粥也熬得了。
田骕骦接过粥碗来,舀了一勺喂给他。
王书华忙伸手去接:“我自己来吧。”
田骕骦躲过他的手,问道:“是要我亲口喂你吗?”
王书华一下子红了脸:“不,不是。”
一旁玉泉、安竹心道,您都已经被喂过了。
这回喂药的田骕骦没有刻意避着人,所以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
田骕骦再递过来勺子,王书华乖乖就着喝了。
洗漱之后,就又躺下了。
田骕骦习惯性地将人揽在怀中,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王书华愣了一下,微微挣了挣:“大哥?”
田骕骦上下拂了拂他的背,安抚道:“睡吧。”
王书华僵着身子不敢乱动,半晌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田骕骦缓缓张开双目,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次日起来,田骕骦扶着他在大帐外转了转。
午后,王书华感觉身体基本上恢复如初了。
田骕骦也放下心来,腾下空来赶去荆州府城,察看军务政事。
这一天清晨,王书华一时兴起,要去寿县城里转转。
安竹陪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城。
在街上随意地用了早点,就牵着马四处走走。
瞧见不远处有一座寺庙,打算进去烧香。
刚进了庙门,就见放生池那里两个小儿打了起来。
一旁两家的大人连忙阻拦,询问原因。
头上抓髻的那个指着脑后梳小辫儿的,冲身边的贵妇人边哭边喊:“他抢我家的鱼!”
原来是这家把鱼放进池里后,梳小辫儿的孩子往上就捞。
放鱼家的小孩儿在旁看见不乐意了,上前推了他一把。
被推的自然不gān,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梳小辫儿的父亲看上去是个书生打扮,一个劲儿地给人赔礼道歉。
其实也没打上几下,鱼当然也没捞上来。
那位贵妇人看孩子没伤着,客气了几句,就进去礼佛了。
他们走了以后,就见这个书生蹲下身来,对自己的儿子说道:“可曾受伤?”
小孩儿委屈道:“打的时候倒没伤着,就是他推我的时候,脚扭了一下。”
那位书生叹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与人打斗,自己怎么还能伤着呢?”
孩子闻言一下瞪大了眼睛:“父亲,那我今后动手绝不伤着自己!”
书生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这就对了。”
王书华看着差点儿没乐出来。
上前施了一礼,自报家门道:“在下逸王田骅骝,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书生连忙还了一礼道:“见过王爷,不才姓楚名飞尘,字生光。”
王书华一听这名字觉得耳熟,仔细一想原来是扬州名士乖崖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