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忙坐进车里,发动了车子。从后视镜里看到大哥的表情,阿诚“提醒”道:“明台今天应该就会收到命令了。”
“我和阿薇提过了,”明楼顿了顿,“明台肯定会找她的。”
想起家里那个臭小子,明楼伸手松了一颗衬衫扣子,却听阿诚一边开着车,一边说:“大哥,你……还是扣着第一颗纽扣看着jīng神点。”
阿诚发誓,他真的很努力地让自己的话尽可能地委婉了。
明楼愣了一下,想起早上,明白了过来,他重新扣上第一颗纽扣,笑骂了声:“你小子——”
“大嫂消气了?”
明楼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回答。
阿诚觉得他从大哥的笑里,明白了什么。
“我今天下午会去特高课,告诉南造云子毒蜂联系我了。”阿诚说着这一天的安排,“大嫂昨天和我说,法租界的警局帮她约了下午三点,在特高课和南造云子见面,我会比她早一些,到时候再给南造云子演一出叛变的好戏。”
“她昨天主动提出要加入,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阿诚倒是不这么认为:“大嫂应该只是担心你。只要离开周公馆,总会有发生意外的可能。何况,大嫂的枪法,应该还可以吧!”
“我看过她的she击成绩,也就定点she击还算及格。”
“局座没有给她安排she击课?”
“要不是局座bī的,她压根就不想练枪。”明楼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事情透着奇怪,“我是真担心,她要是一枪she偏了……”
“大哥,你对大嫂要有点信心。”阿诚的心态很坦然,“她既然主动说她来开这一枪,那她一定是有把握的。”
见阿诚这个挨子弹的毫不在意,明楼也就不管了:“挨子弹的人不怕,我就不杞人忧天了。”
阿诚知道明楼是担心自己:“不就一枪么,我挺得住。”
“你自己说的,记着!”
尼斯咖啡馆里,丁薇一直在留心着时间,她在等待蛇医的赴约。
九点零三分,苏医生到了丁薇的咖啡馆。
此时的店里,没有其他客人。
丁薇借冰箱挡住自己,从烤箱的反光上,观察着苏医生。
这个时间点,她不认为苏医生的出现是一种巧合——尤其是她已经知道,苏医生是延安的人。
小陈去招呼苏医生,她点了一杯美式。
丁薇看了看表,她不敢贸然行动,虽然她已经有八成的把握——苏医生是蛇医。
九点十分,苏医生起身,往书架走,她浏览完书架上的书目,叫了小陈问道:“你们这里都是英文书吗?”
“是的。”
“只有英文吗?”
小陈犹豫了一下:“有几本拉丁文的,不过是老板的私藏,一般不外借。不知您想找什么书?”
“《十日谈》。”
小陈回忆了一下:“抱歉。要不,您看看其他书?”
“小陈,”丁薇走出来,“你去打发一下huáng油。”
她吩咐完小陈,抬头注意到苏医生:“苏医生?”丁薇适当地表达了自己见到苏医生的惊与喜,“好巧。”
打过招呼,丁薇gān脆让小陈自己去忙,她和苏医生在沙发上坐下:“苏医生刚刚在找什么书?”
犹豫了一下,苏医生回答:“我想找《十日谈》。”
“苏医生喜欢《十日谈》?我以为你会更喜欢莎士比亚的作品。”
苏医生的双目中,jīng光一闪。只听丁薇继续道:“都说莎士比亚写了不少经典,不知苏医生有没有格外喜欢呢?”
“《罗密欧与朱丽叶》是个不错的故事。”
“我也喜欢这个爱情故事,尤其是喜欢其中的朱丽叶向罗密欧表白的那一段。”
“哦?”
“只有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敌;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仍然是这样的一个你。姓不姓蒙太古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又不是手,又不是脚,又不是手臂,又不是脸,又不是身体上任何其他的部分。啊!换一个姓名吧!姓名本来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叫做玫瑰的这一种花,要是换了个名字,它的香味还是同样的芬芳;罗密欧要是换了别的名字,他的可爱的完美也决不会有丝毫改变。”
苏医生压住自己心头的惊讶:“A rose by any other name would smell as sweet.”
“That’s me.”
“你是……”
压低了声音,丁薇说:“重新认识一下吧,蛇医你好,我是玫瑰。”
深吸了一口气,苏医生看着面前的“熟人”,道:“上级通知过我,如果有一天玫瑰联系我,那一定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让你不得不找我。玫瑰同志,出什么事了?”
很重要的事?苏医生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