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番外(647)

他撸了下他那极短的发,笑微微的,像是耐了极大的性子。

她死盯着他。

他不说话了。

薄薄的唇有些干,他舔了一下下唇。温润的意思被风瞬间带走,干燥的更厉害。这让他有些烦躁。既烦躁这让人憋闷焦虑的天气,也烦躁在这憋闷焦虑的天气里,不得不面对她——这个凭空而降的女人——是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不能说他期待的是她更猛烈的羞辱和攻击,可她这样安静的站在他面前,让他更为不适。这让他没法儿用任何一种在他来说常规的举动去对待她。于是他也盯着她的眼……真是美丽至极的一双眼。刚刚还被泪水洗过的,痕迹未消。

他已经有好久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这对眼睛。

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不能。

唯有面对她的时候,他的意志远没有自己想的坚强。

他硬是转开了脸,说:“暴风雨就来了。你愿意跟我被困在这里?不怕出事儿?”

她伸出手臂,将他的身体环住,拉近自己。

非常生疏的动作,她已经不太记得,要怎么去拥抱这个人……他瘦了很多。她的手臂圈住他的腰,清晰的辨别出他的肋骨边缘在什么位置。

她心里一阵酸楚,紧紧的将他拥抱。

董亚宁粗暴的将她推开。

重重的,屹湘的后背撞在门板上。灼痛感再次席卷了她。

没吭声,她再次从背后抱住了他,这一次,两手紧扣。一反一正,紧扣在一起。

他冰凉的手试图解开这个像焊死在一处似的扣,从中间、从她紧合的手心处,拉开她的手。

背上一层层的汗在往外冒。

门楼外暴雨倾盆而下,顺着屋檐滚滚落下来,落在地上,形成白花花的水流,很快的,在天井里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漩涡……

“董亚宁,我明天早上飞纽约。”屹湘说。

手心仍然紧扣,手臂仍然紧紧的贴着他紧绷的身体。他并没有用尽全力去挣脱她,或者是用尽全力了,但是没能挣脱……她在说话的时候也并不曾放松手上的力量,就像一把锁,锁住他,哪怕只有这一会儿,她得把话说完。

“……原本我就想早点儿离开这个地方,再不回来也没关系。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现在,”她的嘴唇碰到他背上被汗水浸透的棉衫。紧贴着他肌肤的棉衫,肌理分明。她的唇麻木微痛,“真的没有了……没什么再值得我回来的。”

她紧扣的手,骨节像是定了型。他的身体却像是在收缩,空荡荡的手臂,挂不住他。

第二十九章 乱云薄暮的惊回(九)

暴雨和海浪声,已经分不清哪个更响,正像此时,她的心跳和他的究竟是谁更急切,也分不清。

她的手腕碰到他的。那坚硬的表壳和他的手一样凉。

看不到他的表……叶崇磬说亚宁的表上永远有一个是伦敦时间……她微张着嘴唇。

是的,至少曾经是。

她第一次发现的时候觉得他行为怪异,笑着问干嘛啊你这是干嘛,方便查岗?

猜到这是他为即将来临的分别开始做的无数“微调”中的一个。所有的微小调整,都将积累成那样一个大大的、远距离的分别。才刚刚开始的感情,就算身体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有信心会把它浇灌的茁壮,可还是会有萌动的担心。他有,她也有。

他起先有点忸怩。见她并没露出感动的神气,反而看上去在笑他,又生气。说我乐意不行啊。我为了方便看英超不行啊……

她笑着亲他。把他瞬间被自己折腾出来的火气都给灭掉。亲的他神魂颠倒的,乖的像小奶狗似的了,她才说行是行的,可你要是敢掐准了时间打电话给我、打扰我睡觉更讨厌的是胆敢查我的岗……你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要怎么收拾我?那你要怎么收拾我?说来听听,看我值不值当的犯规……他好无赖的说。

笑的一塌糊涂,缠绵的一塌糊涂。

当分别近在眉睫,耳鬓厮磨都来不及,还想什么犯规惩罚收拾吵嘴呢?尽管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就是他们俩的常态。

她说傻瓜,七个小时的时差而已,很难记住吗……她戳戳那个傻瓜的腮。戳在那柔软的、不会有胡茬扎手的地方。黏黏的,有吸力似的,让她挪不开手指。

他半晌才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我特意换了这么一款表哎……这样我就会知道等我肚子饿了要吃午饭的时候,你该起床了,如果正常的话;你要睡觉的时候,我该去跑步了,如果正常的话……

如果正常的话。

这话……说给她听的吧。她的作息,那即将到来的生活,在他的预见中,将会是多么的不规律,而他又是多么的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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