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手艺,跟外婆学的。”她得意地挑了挑眉。
他起身去壁橱拿酒,她连忙说:“我要开车,喝水就好了。”
他把水递给她,给自己开了罐啤酒。
她说:“多包了些,迟译晚上回来可以吃。”
他正在吃,含糊不清地说:“才没他的份。”
吃完抄手,晏归荑抱着碗喝了口汤,“汤才是jīng髓,时间来得及应该熬骨汤的。”
“下次我来做。”
“别逞能了……”她蹙眉睇了他一眼,舌尖轻轻勾过唇角,嘴唇因食辣变得嫣红,这个动作看上去尤为惑人。
他扬起的唇角蓦地顿住,眸色一暗,掩饰般地喝了一口啤酒。
别墅地处高处,从饭厅的落地窗望出去,树木植被苍翠,烟雨朦胧之中好似身处山林。
晏归荑很惬意地靠在椅背上,一条腿蜷缩起来放在椅子上,手撑在膝盖处,下巴抵在上面,像只吃饱喝足需要小憩的慵懒的猫。
她看着远处,迟澈之静静地看着她。
他想和她就这样一直待下去,任时光流逝,山川变作汪洋。
第四十四章
“为什么不告诉我?”晏归荑忽然说。
“嗯?”
她侧过头来,“画室的事情。”
迟澈之身子一僵,就听她接着说道:“偷偷给学生们送书这种事,你是怎么想到的?”
他暗暗松了口气,“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不是……好歹和我说一声吧。”她起身收拾碗筷,“谢谢你。”
他挥手说:“放着就行了,待会儿有人来收拾。”
“没事。”晏归荑把碗放到水槽里,戴上塑胶手套,“以后不要这样了,这笔钱我得还给你。”
迟澈之不语,靠在料理台边缘看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持家。”
她蹙起眉头,很奇怪地看他,“你有什么问题?今天总是发表这些奇怪的言论。”
“哪儿奇怪,这是个褒义词。”
她做了个手势,“我觉得有被冒犯到。”
他无可奈何地哂笑一声,“这么敏感,过于严肃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撇了撇嘴,转过身去。
“等等。”
“嗯?”她偏头瞧他。
他上前一步,伸手碰到她的鼻尖,用食指抹去泡沫,其他手指的指腹触碰到她光滑的脸颊。
她听着水流冲刷着碗的声音,动弹不得,垂下眼帘不敢看他。
“好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虽然这样说,却不舍得收回手。
“故意的吧?”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
晏归荑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睫毛微微颤动,“什么……”
“故意洗碗,把泡沫弄到脸上,皱着眉用无辜的眼神看我。”
说话的时候,他越靠越近,鼻尖抵在一起,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嘴唇。
“你——”她一惊,也顾不上满手泡沫,伸手就要推他。
他箍住她的手腕,“打人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不是……”她绷劲了唇角,“水还没关。”
他微愣,忽然笑了一下,伸手绕过她的腰,“啪”地关掉水龙头。
这个时候,她暗自做了个深呼吸,蜷起发抖的指尖,双手jiāo叠背到背后,倒像是等待老师检查的学生。
他没注意到她细微的变化,揽着她的腰贴到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颊,低下头去。
吻还没落下,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别过脸,“电话。”
他蹙起眉头,摸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挂断了,随意丢到大理石面上,抬手掌住她的后脑勺。
铃声再度响起,迟澈之揉了揉眉心,捞起来看了一眼,“阿琪的。”
“你接吧。”晏归荑退了一步,如负释重,又感到怅然。
“怎么?”迟澈之接起电话,语气不算好。
电话那边的人哭哭啼啼地说:“乌炀出事了……迟子,你帮帮他。”
他眉头一拧,“什么事儿?”
“撞人了,说是毒驾……肯定是有人陷害的,他怎么可能?他从来不混那些场子。”
“人在哪儿?”
*
“家属联系了吗?医院那边的你守着,一有情况立马汇报。”贺晙一边讲电话,一边吃着泡面。
门口响起骚动,他抬头看过去,“澈之?”转眼又看见迟澈之旁边的女人。
晏归荑小幅度挥了挥手,表情有些尴尬。
过去她从没进过警局或者派出所,今年好像一股脑要把“空缺”填满似的,她又来了。
“人呢?”迟澈之无视阻拦地人,走到贺晙旁边。
贺晙挂了电话,挑起一卷面,“什么人?”
迟澈之没耐心和他兜圈子,沉声道:“乌炀、贺琪。”
走廊里传出脚步声,贺晙用勺子指了指,“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