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说她是被人欺负了,他也不戳穿,“那你把英语听写给我抄。”
“我,我帮你补行不行?”
他挑起眼尾,瞧了她一眼,“不行。”
她想了一阵,“那算了。”
“逗你玩的。”
“噢。你为什么不肯背单词啊?你英语基础也不差,每次都能及格。”
他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的成绩?”
“贴在墙上的时候,我看到了呀。”
“刚及格还不差?”
“总归比你的文综好吧。”
“那你帮我补文综。”
她笑了笑,“好啊!这么说是同意我和你同桌了?”
她的笑容太过灿烂,让他慌了慌神,他移开视线,“嗯。”
“说定了喔。”她还是笑着,“其实文综也是要背的多。”
“你为什么转学?”
“我妈妈来北京工作了。你呢?”
“打架。亏我爸还给学校捐了那么钱。”
“为什么打架?”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怎么那么凶?”她话是这样说,却没有一点害怕他的意思。
“你好吵。”
“其实我话很多的,画室里的人都说我是话包子。”
“你去的不是画室,是话室吧。”
少女清脆的笑声回dàng在胡同里,萦绕在少年耳边。
他们并肩走着,夏风chuī拂,夜色温柔。
那个时候晏归荑和李女士还没搬进学校的家属区,住的地方离市中心很远,她让他不用再送了。可他就是坚持,说女孩家家的不安全。
在公jiāo站等了半天,也不见到她家的那班车来。
迟澈之很是不耐烦,“打车吧。”
她摇头,“你先回去好了,刚才你跟他们一起走多好。”
他斜睨了她一眼,“没钱?”
她很窘迫,刚才付了电影票,身上就只剩下五块。
“我有钱。”他说着,抬手招了辆的士。
一路把她送到家,他说:“学校见。”
“好。”她看着远去的的士,垂眸笑了笑。
回到四合院,四下静悄悄的。迟澈之躲在房间抽了支烟,熟门熟路走去厨房找吃的。
他正守着冰箱láng吞虎咽,灯突然亮起。
“你在gān什么?”
他愣了一下,米粒还残留在他嘴边,“饿了。”
迟太太走过来,惊慌地说:“灯也不开,怎么也不热热再吃!哎哟,这不是王妈的饭吗?”
他把包在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没什么……”
迟太太被他吃东西的样子吓到了,又心疼又着急,说出来的话就变了味,“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他看着母亲脸上责备的神情,心底腾起火来,“还不让人吃饭了!”
“你……”
他忽然觉得什么胃口都没了,丢下碗就走,“睡了。”
刚从那个地方回来的时候,迟澈之的jīng神总是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bào饮bào食。
躲在无人的地方吃东西成了一个习惯,好像是要把那段时间没吃到的东西全部塞进肚子,连带着把受的委屈全部吞下去。
“等等。”迟太太叫住他,“这两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他很不耐烦,“你管我。”
“我是管不住你,要是让你爸知道了——”
他打断她的话,“他最近又不在家。”
迟太太眉眼都皱在了一起,“澈儿,你就不能乖乖的吗?你这样我们会担心的,要是像你哥哥那样……”
他冷笑,“像他那样怎么?怕我也吸毒死了?”
她一惊,“你!”
“他多厉害啊,学习又好,钢琴也弹得好,一屋子奖状奖杯,走到哪儿都是你们的乖儿子。最后还不是死了。以前也没见你们管我,怎么?现在管起来了,要我让我带他做你们的乖儿子,不可能。”
迟太太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也颤抖着,“你怎么能这样说,他是你哥哥啊。”
他紧握着拳头,“不就是比我早生几分钟,我就要一辈子照着他活吗?!”
厨房的动静太大,惊动了院子里的人。
迟老爷披着外套走过来,怒目圆睁道:“大晚上的吵什么吵!”
小姑上去扶着他,“爸……”
迟澈之回头围过来的人,“关你们屁事。”
老爷子指着他,“老二不在这个家就没人能管你是吧?”
迟太太见状更急了,走到老爷子跟前,“爸,没什么……”
“没什么?”老爷子看见她脸上的泪痕,眉毛一挑,“三儿,棍子拿来。”
小姑踌躇道:“爸,这不好吧。”
迟澈之站在原地,冷着脸和一群人僵持着。
小姑朝他使眼色,“澈儿,你做了什么,跟爷爷说呀。”
“我能做什么?不就是骂了她的乖儿子,不对,是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