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教主武功虽高,却不识水性,到碧水寒潭之中,无需比武,淹也淹死了。他本想认输,韩千叶却要他向父亲的匕首磕上三个响头,韩千叶此举,无疑是要bī死阳教主,以雪父亲当年重伤跪地之rǔ,然后自杀。正当进退两难之时,黛绮丝忽然上前自称是阳教主的女儿,原来她冒充阳教主的女儿,想要解此困厄,众人瞧她娇滴滴弱不禁风的模样,哪里像是能入碧水寒潭水战的人,纷纷劝她莫冲动,可她执意如此,韩千叶立即答应了。
听到此处,赵敏突然冷哼了一声,众人都看向她,以为她要说什么,她却只摇了摇头,仿佛刚才那一声只是偶然罢了。
其他人又哪里知道,她听到韩千叶这个名字就明白过来,黛绮丝定是嫁给了那人,所以谢逊才会称呼她为韩夫人。她虽然和范遥已经分道扬镳,可毕竟多年的师徒情谊,听闻黛绮丝宁死不从范遥,却嫁给了那个韩千叶,自是为范遥感到不平。又暗想明明是韩千叶的父亲技不如人,他不堂堂正正决斗却使出这些招式,见黛绮丝弱不禁风,无怜惜反一口答应寒潭相斗,便认定他根本只是个输不起的小人罢了。
然而这些话她只放在心里,紫衫龙王和金毛狮王为结义兄妹,这般刻薄评价她亡夫,说出口着实有所不妥。
的确如她所想,黛绮丝赢了比试,却将一颗芳心jiāo托给了韩千叶,两人成婚后,韩千叶想入明教,可是反对的人太多,阳教主也不便过拂众意。事过不久,阳教主夫妇突然同时失踪,光明顶上人心惶惶,众人四下追寻之际,有一晚光明右使范遥竟见韩夫人黛绮丝从秘道之中出来。那秘道只有教主能进,寻常明教弟子若进去便是死罪,范遥旧情不忘,竭力替她遮掩,谢逊也在旁说情,群豪才议定罚她禁闭十年,以思己过。哪知黛绮丝竟直接破门出教,即日与韩千叶飘然下峰,不知所踪。
“义父,韩夫人去秘道所谓何事?”张无忌插嘴道,他在秘道看到阳教主的遗书,自是知道他夫妇的失踪和黛绮丝无关。
“这是韩夫人最大的秘密,本是不该说的。”谢逊长长一声叹息,其间不知蕴藏了多少辛酸往事,“但我盼望你们回去救她,却是非说不可了。”
那紫衫龙王手段如此下作狠辣,谢逊竟然还想去救她,赵敏闻言一惊,然还是耐下性子慢慢听了下去。
数百年来,中土明教的教主例由男子出任,波斯总教的教主却向来是女子,且是不出嫁的处女。总教经典中郑重规定,由圣处女任教主,以维护明教的神圣贞节。每位教主接任之后,便即选定教中高职人士的三个女儿,称为“圣女”,若此三位圣女中有谁失却贞操,便当处以焚身之罚。
韩夫人黛绮丝便是三位圣女之一,她偷入秘道,为的是找寻“乾坤大挪移”的武功心法,此心法总教失落已久,中土明教却尚有留存。总教遣她前来光明顶,其意便在于此。
“啊,我知道啦。”赵敏心一动,她本一直在思考金花婆婆破门出教的缘由,听此便明白过来,“韩夫人破门出教,为的是要继续偷入秘道,她既不是中土明教中人,再入秘道便不受拘束了。”
“哈哈,小姑娘聪明得紧。”谢逊笑着赞叹,稍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变,“那波斯三使的服色,和中土明教可有甚么不同么?”
“他们都身穿白袍,袍角上也绣有红色火焰,和中土明教差不多……”张无忌一边思索一边描述起来。
“不过他们白袍上都滚着黑边。”赵敏回忆起当时所见,一下就指出其中不同。
谢逊听罢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是总教教主逝世。
西域之人以黑色为丧服,白袍上镶以黑边,那是服丧。他们要选立新教主,是以万里迢迢来到中土,追查黛绮丝下落。
“那波斯明教真是邪得很,为什么定要处女来做教主?为什么要将失贞的圣女烧死?”赵敏话中大有不以为然之意,明教本就是她的对头,听闻波斯总教如此邪门,便忍不住出言相讥。
“小姑娘胡说八道!”谢逊却沉下脸,“每个教派都有历代相传的规矩仪典,和尚尼姑不能婚嫁,不可吃荤,那也不是规矩么?什么邪不邪的?”
赵敏心一沉,感到周芷若的身子亦是猛的一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并非不知谢逊话只为维护明教,然而她心中所念已是有违礼法,这番话却是连她处境也一并责难了,她自然是不屑一顾。
“和尚尼姑虽断尘缘,却仍有还俗的余地。”只见她昂起头朗声说道,苍白的脸色透着浓厚的虚弱感,然而字字铿锵,便是面对谢逊的威严也未显一丝畏惧,“我可没听说哪家寺院会把还俗娶妻的和尚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