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寒鸦惊起,吓得二人左右张望。这般四周渐渐沉暗,寒风欺身、鸦雀哀鸣而又找不到前方终点的时候,最能令人心生绝望。
马嘶,人惊。
身边倏地出现许多蒙面壮汉。
她们跌落马背,刚刚放声尖叫,就已被赶上前来的贼人一掌打晕。
段濛羽首先醒来。
眼前一片漆黑。
努力回想,却感觉头痛得很。
渐渐,她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被蒙了起来,手脚被缚。
她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绑在柱子一类的物事上。甚幸。
不知身边是否有人看守,她不敢出声。如果贸然叫了起来,或者气息乱了,守卫的人就能马上发觉她醒来了,以后会发生什么,就很难说了。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装作依然在熟睡的样子,气息安稳,又留神听了许久。
她可以确定,屋子里只有她与另一个人。
而那柔弱的喘息声,让她确定,那极有可能就是颜道之。
她想张口唤她。
可是。确实,嘴也被贼人堵上了。
她“嗯、嗯”地叫了几声,发觉没有人回应。
也许颜道之还没有醒来吧。她一向身子弱,也许被贼人打晕的那一下子,会让她昏沉许久。
段濛羽试着起身,在地上大幅度地蹭来蹭去,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支撑的点。
终于,她仿佛触到了一面墙,凭借着墙,她终于可以坐起来了。
坐好后,仔细地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应该先唤醒颜道之。
只有两个人都醒来了,才好商量对策,解决当前的困局。
段濛羽提高声音,“嗯”了许多声。
终于,颜道之悠悠醒来,听到了她的声音。
两个人同样被缚着,同样被蒙着眼睛,堵着嘴。
她们就靠着这样简易而原始的沟通方式,终于循着声音找到了对方的所在并靠在了一起。
段濛羽找到了脱身的法子。她试着站起来,让自己被捆住的手可以够得到颜道之的脸,然后取出了堵在颜道之口中与蒙在她眼睛上的布。
依着同样的法子,颜道之也让段濛羽重见了光明,开口说了话。
她们来不及多说,更来不及深思,一鼓作气,又背靠着背,靠着手上的灵活与脑中的设想,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
这时候,她们才稍稍放下了心,开始打量并思考自己身处的这座房子。
显然,这是间村民的柴房,墙角堆放着一大垛gān柴,地上散乱着扔着些gān草,墙边还有个储物的架子,落着厚重的灰尘。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生活过了。
西面的墙上,有个小小的窗子,没有光打进来,不过倒是可以窥见外面的天色。
她们没有说话,蹑手蹑脚地站起来,静悄悄地溜到窗子前,想要窥探一番。
不巧的是,窗前走来一个人。
段濛羽反应得十分及时,她一把拽住颜道之,和她一同贴在窗户一侧的墙上。一动也不敢动。
她们看到了映在屋中地上的人影。
还好,窗子上有铁棒,那人无法探进头来,只能趴在窗子上向里面张望。
这点倒是和颜道之她们一样。
自然,那人无法看到和窗子平行的墙上,贴着的两个女孩,这样的张望,毕竟有死角。
一股酒气顺着风,chuī进了屋子。
那人摇摇晃晃地走开了。没有声张,和他来到窗子前一样,安静地来,安静地走,甚至连一句山寨贼人常用的脏话都没有吐口。
他也许没注意到,原本地上的两个人不见了,抑或,当时扔下这两个捆起来的姑娘时,他们忘记了考虑窗子窥探角度的问题。
两个姑娘,只是这样略略地想了一下,看窗外没有动静,便蜷缩在一个窗子窥不到的死角处,低声商议起来。
这些是什么人?这是她们目下最为关注的问题。思来想去,无外乎这几种可能:一是附近的山贼,二是周姨娘派来抓捕她们的。除此之外,几乎没有第三种可能。
他们有多少人?如果来的少,她们还有些许机会能够逃出去,毕竟将门之女,段濛羽还是略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如果人多,她们只能束手就擒,若是抵抗得紧,也许还有性命之忧。
这里是哪儿呢?她们从窗外望去,这仿佛是一个宅院的柴房,窗外便是院墙,院墙很高,根本看不到墙外的景象。
而这屋子的门,看上去似乎也早已被钉死,从里面是打不开的。
她们是如何摔落马背的呢?回忆了半天,她们依稀记得,那是一条并未被发觉的绊马索。
段濛羽心爱的马被他们用绳索绊倒,冲上来一群身着黑衣头戴面具举着刀的qiáng壮男人,其中一人武功还不错,一掌下去,两个女孩便失去了知觉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