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江湖·江中梅雪(116)

夏浦玉愣愣的问:“我怎么在这?”

东方云倾后怕道:“你掉下去没多会儿,我就叫则袖下去救你。”

则袖纳闷的讲:“可我一追你你就跑,还躲闪我,一直到了湖底……”

夏浦玉猛一激灵,打断则袖讲话,不顾身上湿cháo,立刻站起身:“我在湖底发现了一个东西。”

则袖点点头,也站了起来:“我拉你上来时,手里确实有个东西,但是后来你昏过去,手一松,那东西又掉到湖里了。”

夏浦玉皱着眉,低眸思虑两番,抬头看向东方云倾:“我想问前辈一个事。”

东方云倾倒有些猝不及防,不过看着夏浦玉严肃神敬的模样,也认真起来:“讲来。”

“德景棍,与破霜剑,当真为敌?”

夏浦玉问完,东方云倾一怔,神色立刻不与方才镇定,还不如夏浦玉镇定。看来是万万没想到夏浦玉会问此问题。

“当然了。”则袖拍拍夏浦玉的肩膀,笑道:“喝水喝傻了?”

“德景棍当真可以敌过破霜剑,还有寒铁剑?”夏浦玉再次追问。

东方云倾转过身去,看着亭子对面楼阁之后的山丘:“对。”

夏浦玉走上前一步:“可我找到的东西上却写着德景棍自出世一直到来至夏家,从未与别的利刃所抗。”

东方云倾扭过头,道:“可你确实对抗了很多人。德景棍确实与传说不差丝毫,这就够了。”

“也就是说,德景棍能破寒铁剑,也只是个谣言?”夏浦玉的衣角还在“啪嗒啪嗒”的滴着水滴,耳边是哗哗的湖水之声。

东方云倾看着夏浦玉的眼神,半天不曾说话,想必也没什么可圆的,也没什么能说的,所有的真,都在眼前了,那么在真面前,什么解释都成假了。

“对。”

夏浦玉心中一忿,质问道:“那为何还要信誓旦旦的与我说德景棍定能胜过寒铁剑?”

“难不成,我也不过是渡江湖里一颗棋子?为所谓正派们除去异己的旗子?”

东方云倾听了这,立刻回驳:“渡江湖里人人为棋,qiáng者才为局。况且,我们只是想让你拥有信心,只有这么对你说,你才会信你一定能赢!”

夏浦玉冷笑一声,道:“然后叫我傻了吧唧的去赴死吗?若我真与寒铁剑比,是棍削刃,还是刃破棍,也不过是用我来告知你们德景棍与寒铁剑那个更qiáng罢了!”

“为何说如此消颓的话?”则袖拉了拉夏浦玉的胳膊,叫他停止说话。

东方云倾看着夏浦玉直直瞪着自己的眼睛:“你当真这么想吗?”

夏浦玉没有讲话,如今他只觉得自己被戏耍了,只觉得恼怒,直觉着疲累。

东方云倾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离去了。

一直到了晚上,夏浦玉没有离开亭子。坐在阶上,看着湖光里的桂月,看着桂月上的玉松。

他双眼疲乏的搭着,两只眼睛却又十分有神彩,透着一丝夜色的灰暗,还有沉寂。他究竟有多累,他究竟为何会如此,东方云倾看明白了,他也看明白了。

“前辈不去劝劝他吗?”则袖看着夏浦玉坐在那,担忧的问东方云倾。

东方云倾摇摇头,道:“叫他一个人待一会儿。”

“他太累了,才会这样的。”则袖轻轻叹口气,又接着说:“兜兜转转,也那么长时间了,他没喊过苦没喊过累的。”

“那是因为这些都是他想要做的。”

“可如今,他发现他要做的事很可笑。”

“并不是他要做的事可笑。”东方云倾看向则袖:“而是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前辈意思是,浦玉他……”则袖看向看着自己的东方云倾。

“他有些泄气了。”

“就如你所说,那么长时间了。可高荀未死,白匙未死,那么多无辜或观火之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他看着变迁更迭,看着消亡摇曳,而自己,仍旧一事无为的。”

“是他自己觉着自己一事无为的,可他并不是。”则袖反驳。

“可自己认为自己没用比别人认为自己没用还要可怕。”

则袖看着东方云倾,他说的很对。这前辈就是前辈,只要夏浦玉对自己有信心,哪怕天下人负他,他也不怕。可如若丧失了这颗心,就算天下人敬他,他也会丧气。

就叫他歇歇吧,他究竟是对武林正派不放心,还是对自己不放心,他心里最清楚。什么玩弄利用都是他们的理由,而报仇,除恶,才是夏浦玉拿起德景棍的真正原因。

则袖慢慢走过去,扶袖坐在他对面,也看着月亮。月亮的光芒就如湖水一样,贴着肌肤,贴着衣裳,贴着心脏。月光又如玉泽包裹着爱人的簪子,还似亲人嘴角的甜浆,细腻可爱,又能让人想起朋友知己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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