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夏纯心里七七八八也知道，自己家要说对顾亦然有多大的恩惠，那是不存在的。
顾亦然在夏家的时候，更多也都是徐国安作为他的监护人，顾涵其实没有必要出手给夏家解决这么一个烂摊子……多数，是顾亦然要求的。
“当然是真的。”女人客气笑道，“我们少爷跟顾总说的是，他在夏家的时候受你照顾良多，所以现在虽然跟你们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还是想报答一下这些年你的照顾，之后他去芬兰，也能够安心读书。”
夏纯只觉得迎面有人往她的头上砸来了一拳，又像是猝不及防被人在心口上剜了一刀子。
顾亦然，要出国了？
所以……这是饯别礼？
“夏小姐？夏小姐？”女人见夏纯迟迟不说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夏纯这才微微回神过来：“哦，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那么夏小姐，不知道，你们家的事情，要多少钱才可以解决呢？”
夏纯望着顾亦然，随后，缓缓垂头轻声道：“还差一百万。”
女人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今天回去以后，会跟顾总jiāo代，那么请您给我留一个汇款的账户，大概一个星期之后，我们这边会把钱汇到账户里。”
夏纯的手缓缓收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太感谢了。”
女人摆手，客气笑道：“以前多谢您照顾我们少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应该的，从前怎么说，他也是我……”
“现在不是了。”
夏纯的话猛然被顾亦然打断。
她一愣，抬起头来，怔怔看着对面目光幽深的顾亦然。
“吴秘书，你先回我爸那里。”顾亦然望着夏纯，冷声吩咐。
吴秘书有些愣住，不解地看了看顾亦然，又看了看夏纯，才尴尬地站起身：“如果少爷有些私话不方面当着我的面说，我可以先出去等您，只是之后我还有必须陪着您走一趟的行程，现在让我回公司，恐怕不太合适。”
顾亦然不动声色：“随便。”
吴秘书跟顾亦然还没混上几天，摸不清这位少爷的脾气，只好讪讪对着夏纯笑了一声：“那夏小姐，我先出去。”
夏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对她报以一个微笑。
吴秘书从咖啡厅里走出去之后，顾亦然才淡淡开口：“你刚才说了这么多，就没有一句要和我说的吗？”
夏纯刚捏着咖啡杯想要喝一口，听到这话，手却僵住了。
她缓缓地将咖啡杯放回茶几上，苦涩笑了一声：“什么说的？谢谢你，特意找你父亲，帮我解决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你，我后半辈子，可能都要用来还债了。”
“你知道我要听的东西不是这个。”顾亦然否决。
夏纯看着他：“那你想听什么？祝你出国顺利，学业有成？对不起，我只能想到这个。”
顾亦然目光如炬：“你记不记得，以前我问过你一个问题。”
“什么？”夏纯不解。
“那时候我问你，如果以后，哪天，我不是你的外甥，你再也不是我的小姨，你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
夏纯恍如隔世。
顾亦然目光深深：“……你记不记得？”
“我记得。”顿了顿，夏纯缓缓垂下头，轻笑了一声。
“所以，你的答案呢？夏纯，从我外公和夏瑛离婚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顾亦然的话语之间，开始有些咄咄bī人。
夏纯默默：“你帮了我，你知道，我会一辈子感激你。”
顾亦然的目光冷下来：“我不需要你一辈子的感激！”
“那我能怎么样！？”
她能怎么样？和他在一起？
“你非要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夏纯苦笑：“从你到我家的第一天起，我就对你像弟弟一样看待，到现在，我看着你从比我还矮，长成现在这样高！就算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怎么面对你？我妈知道了我又怎么面对她？我比你大这么多，你才十七岁！顾亦然！你现在还小，你不懂，你这就是一时的冲动，我要是真的答应你，那我才是害你……”
“你就是胆小！”
夏纯喉咙里的话顿时尽数卡在了喉咙当中。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顾亦然那张脸上，神色是那么的沉静。
他盯着她，又轻轻复述了一遍：“夏纯，你就是胆小。”
夏纯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像个败军之将一般，蔫蔫地垂下了头：“是……我就是胆小，怎么样？”
顾亦然突然握住她的手。
夏纯一惊，像是触电一样猛然抬头。
“夏纯，只要你跟我说，你让我留下来，我一定就不走。”顾亦然的声音有些轻轻的颤抖，“……我知道你跟周洛君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为了让我断掉对你的念头，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我一直都相信，你们一定会分手，我一定会有机会，所以我就等着你们分手的那天！夏纯，你不喜欢他，从我到你家的那一天，你就只对我最好，我知道，你一定是只喜欢我的对不对，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