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有内应呢?”穆清彦反问。
穆林瞪大眼:“不、不会吧?”
穆清彦为他分析:“huáng家仆从多,良莠不齐,难保不被人拿住短处诱引或胁迫。再者,我听说十几天前huáng家为给小姐选陪嫁,从牙行买了一批新人,怎么能肯定其中没有心怀叵测者?但凡有内应,采花大盗就会很清楚huáng家内部情况,可以挑选最好下手的时机,且有内应接应掩护他……”
“二弟等等,你等会儿。”穆林激动的摆手:“照二弟的说法,huáng家有内应,那如果抓住那个人,不就能顺藤摸瓜抓住采花大盗?”
何川等人顿时都jīng神了。
抓不到人,天天挨骂,隔三差五挨板子,拖下去怕差事都保不住。如果抓到人,苦日子就结束了,还能得到huáng员外的赏钱,二百两银子啊,大家伙儿分分也能得不少。
穆清彦轻笑,极浅淡:“你们信我?”
穆林点头:“当然!”
何川等人也道:“我们是走投无路了,试试也没坏处,真抓到了人,穆家二弟,我们记着你的好儿,赏钱你拿头份儿!”
穆清彦看了眼何川,发现这人挺会处事,也看得明白,懂得失。
“行,那你们就去一趟huáng家。”穆清彦细细的教了一番。
商议定,穆林何川等人都心急,当下就去了huáng家。
寻常百姓见了捕快都敬着,但huáng家不同,在当地有钱有势,唯有捕头可以让对方正视一眼。然而蔡捕头早上才挨了板子,正躺在家里养伤,李副捕头带队出了城,昨日有船工在清水河的芦苇丛里发现了几具尸体,县令担心是有水贼劫掳过往客商。
huáng家显然消息灵通,因此见了穆林等人,倒也请了进来。
接待他们的是管家huáng忠。
huáng忠先是关问了一句蔡捕头,而后便直奔主题:“诸位,可是有线索了?”
因着出了采花大盗的事,huáng家颜面大失,huáng员外动不动就发火,huáng忠也是着急。
何川说道:“我们怀疑尊府内有人受了胁迫,做了采花大盗的帮凶。”
“什么?”huáng忠脸色一变,厉声道:“是谁?我非剥了他的皮!”
穆林道:“huáng管家,你们府上前不久才买了一批人,能不能让我们查问一下?”
huáng忠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我做不了主,要去请示老爷。”
没多久,huáng忠就带了huáng员外的话回来,允许捕快们查问。
huáng忠吩咐人将不久前买回来的人都叫到前堂。
通常大家族嫁女,嫁妆堪称十里红妆,除了财物,还要陪送人。huáng家在当地也算望族,更何况结亲对象是官家之子,方方面面都不能简薄。贴身丫鬟等人,必然不能用新人,这回采买的主要是各色手艺人,比如针线、裁剪、药理,也有车轿夫、年小的丫头小子等等。
因此,来到前堂的共计二十人,年女老幼都有。
这回得了穆清彦指点,穆林何川等人都不敢大意,挨个审视盘问。
穆清彦特地jiāo代了穆林,要他格外注意女人,看女人的肤色、耳朵、手和脚。
穆林对他自是信任,也严格执行,因此当看到针线上的一个女仆,他先盯着对方仔细审视,又道:“将手伸出来。”
这个女仆正是哑姑。
哑姑微微低着头,看似羞怯,心里犯了疑惑。
穆林看了她的手,皱皱眉,又盯着她的脸,问道:“你叫什么?原本是哪儿的人?”
旁边一个小管事笑道:“捕爷,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她说她是栗县来的,本是寻亲,但她表姑一家都不知去向了。她有身份文书,我看过,没错。”
“她卖的死契?”穆林又问。
“不是,这些有手艺的都不是死契,签了二十年。”
穆林点点头,有瞥了哑姑的手,踌躇了好半天才走向下一个。
哑姑手心儿里已出了一层冷汗,他仿佛感觉到穆林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他身上,令他如芒在背,心下也生出慌张。
其实穆林只是按照穆清彦教导的在做,在这些人面前,故意表现出猜疑犹豫。哑姑偷眼四顾,发现捕快们重点怀疑对象都是女人,更是觉得大事不好。可见捕快们调整了侦查方向,不再只盯着男子嫌疑者,这还是第一回 查问,下次仔细甄别的时候,很难保证他身份不bào露。
哑姑觉得,huáng家有些危险。
但就此离开,又太贸然,外面还不如huáng家安全。
穆清彦一直在huáng家外面,通过jīng神力关注着哑姑的一系列神色变化,虽然哑姑的确出现惊慌,但似乎并没有决定脱离huáng家。
他正考虑是否要加把火,却看到有个人去了哑姑屋子,哑姑神色明显变化,竟是羞怒?哪怕掩藏的很好,但逃不过他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