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长公主眉色一沉,慈和的脸显出几分冷厉:“温妃!”
“是她?”穆清彦再次意外。温妃是端郡王母妃,四妃之一,也那份野心和实力,但是元后死了,颜家退避,哪里犯得着赶尽杀绝?
付景chūn道:“怕是其中牵涉到外祖母的事。”
内中具体详情暂且不明朗,但显然已经确定是温妃下的狠手。
长公主面色有些疲惫,但还是撑着jīng神说道:“今日见你,也是怕时日无多,再没机会见。景chūn说你可能在查颜家的事,我不放心。你还小,又是一个人,这件事还是不要管了,有你三哥他们呢。你三哥也是这个意思,否则早早就去见你了。”
穆清彦知道这是好意,但他身边有个闻寂雪,便是不管颜家,却还有个雪家。
“我不会贸然行事。”穆清彦没应。
长公主也没太失望:“局势越来越乱了,家里孩子我都不准他们多事。你若留在京中,也要低调些,有事就找景chūn。你的事,家中只景chūn知晓。”
“多谢长公主。”
“什么公主,你正经该叫我表姐!”说着,长公主自己也笑了:“我却占了好大便宜,有你这么个表弟,我都显得年轻了些。”
“表姐不老。”尽管有点别扭,但穆清彦还是称呼了,算得哄对方高兴些。就似长公主自己说的,只怕是时日无多。且不提她的病,这么些年,身体底子都耗尽了,已有油尽灯枯之相。
长公主jīng力有限,没一会儿就撑不住,付景chūn服侍着她喝了碗药,送回寝室内睡下了。
中午,付景chūn在园中设宴,并没旁人。
席间备了酒,付景chūn给他斟酒,突然问道:“你的年纪可以成亲了,陈熙只比你大一岁,明年就要做父亲了。”
“不急,过两年再说。”穆清彦对于“bī婚”,有心理准备,毕竟他到了适婚年纪,迟迟没有动静,别人总会问起。
“倒也好。皇帝时日无多,将来新帝登基,为颜家案子昭雪,那时再好好儿为你说门亲事。”
宴罢,穆清彦便告辞。
付景chūn亲自送他到大门处,看着马车走远,双眉才微微皱拢。
付景chūn没见过闻寂雪,可却从陈熙口中听说了不少,哪怕陈熙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但偶尔的神情言语,以及那两人的形影不离,令付景chūn隐隐有所联想。
但愿是想多了。
回到小院儿,看到闻寂雪留下的一张字,上面是个地址。原来闻寂雪今日去看宅子,且已经买到合适的,先带着高天去布置了。
穆清彦循着地址找过去,是座二进的宅院,带小花园,闹中取静。宅子不算陈旧,打扫过,这会儿便是家具摆设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买了被褥等物即可入住。
“来看看怎么样?”闻寂雪正从花园过来:“这宅子有一年没住人了,花园里花草都荒芜了,我找了花匠来,重新收拾。高天去采买被褥枕头等东西,一会儿厨房里的东西也有人送来,今晚就能住。”
“那行,我让人跟陈十六说一声,明日请他来吃乔迁酒。”对于闻寂雪的雷厉风行,穆清彦没说什么,都配合。
等着宅子里安置器具、打扫的人都走后,他说了去长公主府的事。
去这一趟,也不过是将关系点明。
真讲起来,他们两家本就是表亲,又从没相处过,感情生疏。长公主和付景chūn待他和善,乃因他是颜家人。听他们提及容渡的口气,姚湛容渡是早跟他们联系的,他们关系颇为亲近。
“温妃吗?”闻寂雪听说对颜家设伏的是温妃,一样惊讶:“我还以为是惠妃。”
毕竟宫里宫外,是惠妃母子最qiáng势。
穆清彦也是一样:“既然是长公主说的,应该不会有错。早先飞仙镇的事,只是惩处了端郡王,并未牵涉到宫中温妃,不过,温妃娘家是受了折损的。颜家的事,现今不好提,只能等新帝登基再找机会。”
“我打算去接触肃亲王。”闻寂雪道。
“你亲自去?”
“不。”闻寂雪虽在京城低调,但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神捕司可一直盯着他呢。若是知道他是雪家人,神捕司能放任他随意进出京城?
再者,他想为雪家翻案,却不打算再为国尽忠。
在他小的时候,受祖父、父亲熏陶,梦想将来继承先辈志向,做个大将军,为国守卫边关。可在家族覆灭的那一刻,梦想已经破碎,所有一切都变了模样,他再也找不回年幼时的志向。
更何况,“雪霁”活着,又有什么用?
新帝敢用他吗?难道给他一个爵位,养在京城一辈子?
倒不如当“雪霁”当年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