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嘉儿一头雾水,见司桃如此生气,又知她素日狠辣,自然不敢顶嘴,只得赔小心道:“对不住,司桃,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不要在夫人面前说,不然我死定了。”
司桃狡黠的眼睛望着嘉儿,突然笑道:“这有什么问题?嘉儿,你手巧,夫人让我打的络子,你索性都替我打了罢。只一条,夫人着急要用的,你得快些点儿。否则夫人要时,我便把这事儿告诉夫人,你知道事情的轻重。”
嘉儿手上已经积压了不少要做的针线活儿,最近时常三更才睡,两只眼睛大而无神,眼窝明显深陷了下去,眼睛周围乌青。她一听要让自己做更多的活计,突然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儿来。她垂了头,微微叹口气,又点点头,“那好罢。”
司桃满意地笑了,走在前头,又问:“夫人让你来喊我么?”
嘉儿这才想起自己也是奉命行事,刚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噢,夫人让你回去布菜。”
“原来是为这事儿。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哎,夫人真是一刻也离不了我啊。瞧我每日累得跟兴庆宫的狗似的,一刻也不得闲。”司桃絮絮叨叨地抱怨着,但嘉儿却听出其中的夸耀之意,两人一道回去了。
小福子领着郑若言往花萼相辉楼的方向走去,小福子问:“你刚才为何说谎?”
郑若言忙诚惶诚恐道:“回公公,奴是乐营将和裴将军悄悄安排入宫的,奴担心此事若是被人知道了,要连累乐营将和裴将军,不得已,只好随口瞎诌了一个名字。”
“原来如此。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司桃是赵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平日里净gān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你今日谨慎应对,想必对你日后在宫中生存也大有裨益呀。快走罢,前面就是花萼相辉楼了。你住在旁边的偏殿内。”
“是,公公。”
小福子想了想,又道:“你也别叫我公公了,就叫我小福子罢,别人都这么叫我。”
“好的。”
小福子把人送到花萼相辉楼的偏殿时,二十位参赛者都在自己的房内吃饭,并没有人看到郑若言进来。小福子领她到徐雅蓉的房间,向她说明了情况,最后道:“你们二人相互照应着,咱家先回去复命了,一会儿还要绕道去尚食局,让他们多添一份吃食送来。”
郑若言道:“有劳公公。”
徐雅蓉赶紧道:“若是不嫌弃,我胃口也不大好,不如午膳且将就着用点罢。这会儿尚食局恐怕都歇息了,他们自己人也要吃饭的。”
郑若言忙屈膝道:“那怎么好意思?”
徐雅蓉拉她在一旁坐下,“来,吃罢。”
小福子在也一旁道:“也好。娘子且略微吃点,等晚膳时自然也就有你的一份了。”
郑若言点头应道:“是。公公慢走。”
郑若言拿着筷子,有些迟疑,她笑道:“打扰你了。真过意不去。”
徐雅蓉关上门,缓缓转身,冷笑道:“你若真是过意不去的,你就退赛呀!何必非得巴巴儿地托关系硬挤进来?哼!双人组合跳舞比赛,以往从未有过此例,如今为了一粒老鼠屎,非得坏了一锅汤不可。真不知乐营将是怎么想的?”
郑若言气得发怔,虽然是自己倾轧了对方的利益,可既然她人已经进来了,谁也休想赶她出去!她盯着徐雅蓉,平静道:“我知道你恨我,没关系,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来是为了夺魁伶,不是为了和你吵架的。若是你觉得十分不能忍受,你便去找乐营将告状好了。告诉你,我是不会走的。以后这些酸话,我劝你也少提些,免得被人听到了,说你妒忌,不能容人。传出去,品行不好,恐怕也会影响评委们对你的印象罢。”她一边说,一边吃了起来。
徐雅蓉一把夺过她手上的筷子,气恼道:“我现在饿了。”说着夹起一根萝卜丝,也坐下来吃饭。
郑若言没有了筷子,只好问:“有水吗?”
“你要水gān什么?”
“洗手。”
“你刚进来时没看到院中央有口水井么?要用水,自己去打。”
郑若言听了,便跑到庭院的中央,打了一桶水上来,洗了手。用手帕擦gān。郑若言又回到房间,发现碗里还剩了一些米饭和菜,看起来是特意留给她的。她神情放松了不少,看了一眼窗外的徐雅蓉,她正在散步消食。
司桃把裴旻和邱长卿私自安排宫外来历不明的女子入宫一事向赵夫人说了。赵夫人听后,计上心头,嘴角上扬,“此事先别打草惊蛇。最好是等第一场比赛结束后,这个新来的舞伎在陛下面前露了脸之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