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回事。”苍恕恢复了冷静,“我补过和合神君的卷宗,那上面记载了,慈悲神与战神难分伯仲,双方皆负伤,最终未分胜负。”
他变相地承认了,他根本不记得那一场大战的战况,只是靠卷宗记载知道大概经过和结果罢了。
苍星垂的眼神更复杂了,甚至浮现了些挣扎之色,这往往是他这一年里开始发疯的前兆。苍恕被他抓住了一条手臂,警惕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遍脚下的群山,开始思考一会儿打起来往哪里飞合适。
“我真的是有病,没事问这个gān什么。”苍星垂咬牙说。
你说得对呀!苍恕在心里附和。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下一秒,苍星垂松开了他的手臂,并且仿佛一下子恢复了正常:“你准备去哪里?”
“我……”苍恕被这转变弄得有点蒙了,“去城里?”
“找那个小贩?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苍恕被问住了,他还真不知道,和小贩打过照面的人是苍星垂。
“走了。”苍星垂说,朝城镇的方向飞去了。
苍恕一愣,跟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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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新年刚过不久,街上的爆竹残渣还未扫净,许多人家门前的大红灯笼也未撤下,但是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这座小城里都没什么年味。
年前,远在京城的动dàng也殃及了这里。究竟有没有废太子余党逃到了这里,城中的老百姓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是,钦差日日在闹市纵马而过,挨家挨户搜查有无窝藏朝廷要犯。
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可直到现在都还人心惶惶,整个城这个年都没能过得好。
苍恕跟着苍星垂在街上转了两圈,倒是瞧见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可并不是把糖葫芦扔给苍星垂就跑了的那一个。
也许这些糖葫芦小贩互相是认识的。抱着这样的希望,苍恕拦住了这个小贩,给了他一粒碎金,向他打听那个小贩的下落。
小贩得了碎金,殷勤得过分,拼命回想,把自己知道的都抖gān净了:“昨晚在隔壁巷子里卖糖葫芦的?是不是长得尖嘴猴腮?我知道他,原本是这一带游手好闲的一个混子,这个冬天不知怎的卖起了糖葫芦,大约是他娘和老子留下的那点遗财总算被他糟蹋光了吧。可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今天他可没来!二位公子要实在想找,他这个点不是在家里睡觉,就是在chūn红楼还没出来呢。”
小贩说了个大概地方,苍恕道过谢,和苍星垂一起往chūn红楼去了。
他们没那个工夫天天守在街上等,既然都来城里了,还是尽快找到人把钱补上直接了结此事。
chūn红楼是一个喝花酒的地方,楼上也有几间客房,生意主要是晚上红火。这会儿才是午后,楼下大厅里冷冷清清,倒是楼上的客房有一半都是满的,那是昨晚chūn宵苦短到天明的客人们此刻还未起身。
苍恕和苍星垂隐去身形,隔着门板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查看过去。虽然早知下界有这样的地方,见怪不怪,但这样亲临现场还是第一次。苍恕有些不适应地微微蹙眉,想着一会儿隔空将钱塞进那人的口袋就走。
“他在这。”苍星垂站在一扇门前说。
“嗯?找到了吗?”
苍恕走过去,从袖子里摸出一粒碎金,正想隔门送进去,只听苍星垂继续说:“先别。”
“怎么了?”
“这间房里有两个男人。”
第17章 调戏
从人类诞生起,慈悲神就看顾着这方土地,谈不上无所不知,但也比任何人都见多识广。
别说是两个男人了,数万年里他亲眼见过、亲耳听过、亲手处理过太多奇事,什么仙妖结合生下半人半妖的,人鬼殊途闹得地府不宁的,相比之下,一个青楼房间里有两个男人实在算不上什么令人惊奇的事。
可是这话由苍星垂说出来,苍恕仿佛被烫了一下,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先前被苍星垂几句话一搅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思又冒了出来。
里面有两个……两个男人啊,会不会也有一个人揽着另一人的腰……
苍星垂还站在那门前。一扇凡间的门对于神魔来说不算什么障碍,略施小术,里面的景象便一览无遗,他们就是这样一路检查过来的。苍恕见苍星垂不但站着不走,甚至还颇为玩味地看着门里,不知为什么,忽然产生了一种羞耻感,仿佛是自己在偷窥别人的……那种事一样。
“我们先走吧。”他催促苍星垂,“别站在那里看别人的私事。”
“私事?”苍星垂哼笑了一声,“这私事说不定与你我都有关呢。慈悲神,你最好过来和我一起听。”
什、什么!苍恕呆住了,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他是被苍星垂调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