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的起因,要从丽华公主说起。
宫里多数人都知晓,圣上一心一意要个皇子,自皇后有孕以来,日日皇儿皇儿的叫着,准备的一应事物,也全然是按着储君备下,就连御医暗示几次,言皇后腹中约莫是个公主,圣上都一并赶出宫去。
只是据皇后身边的春诗姑娘说,圣上并无这等意思,反而日日在皇后身边说,男女都好,若是公主,得了皇后容色,更添皇家风范。
怎料,公主出生那日,已拟好册位诏书的圣上,见着这个心心念念的皇儿,变成个女娇娥,一时晚膳都吃不下。
冷冷瞥了眼,复而陪在皇后身边了。
哥舒跟着乳娘,打量这个面容皱巴巴的的娇娥,这小公主似乎觉得自己受到冷落,眉头一皱起,开始嚎啕大哭,乳娘再怎么哄也是无用,哥舒瞧着她的一只眼睛渐渐变得幽蓝通透,他惊奇至极,连忙要乳娘怀里报过这襁褓,“没用的东西,连个孩子都哄不好。”他一边呵斥着乳娘,一边又手足无措的哄着这小公主。
也不知怎得,他刚一上手,虽生疏的很,可这小公主却忽停了哭声,两只大眼睛,骨碌骨碌转着,只盯着哥舒看。
皇后素来的兴趣,就是偷偷摸摸的去圣上的书房看奏折,圣上素来的兴趣,就是在书房等着皇后偷偷摸摸的去看奏折,因而与小公主待得最久的,居然是日日出入后宫的哥舒。
宇文护有一日闲来无事,逗弄自家女儿,却忽然发现自家女儿已会说话了,他瞧着那双像极了般若的眼睛,欢喜之际,怎料小公主第一句话救是,“舒……舒……”
于是圣上大发雷霆,抓着哥舒骂了一顿,只说让他这光棍老男人,离小公主远一些,又缴了哥舒出入□□的腰牌,让他回府闭门思过去。
第三十七章把太师送到突厥
宇文护倒是安然自若,任凭般若压着他,伸手抚着她的鬓发,般若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下颌靠在他的胸膛处,指尖还在划着什么。
宇文护反手捉住,不让她乱动,“年下杨忠也会进京,你给他上的眼药已是够多了,他现在多半对宇文觉忿恨在心,为你家打抱不平。”他细细思索,无非是觉得,现下柱国当中,也只有这个杨忠与独孤信站在忠君这边,可杨忠与独孤信又有些不同。
杨忠素来是跟着独孤信的,因独孤信多年前曾经救过杨忠性命,从另一方面来说,只要不伤害独孤信,杨忠另投阵地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手上还有宇文觉亲笔诏书,乃是我让宇文盛诓骗他得到了,若将断粮草军饷之事摊开,定然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般若兴致勃勃的说着她原本的打算。
宇文护静静听着,薄唇印在她的耳垂鬓发间,笑道,“傻丫头,出师有名很重要,可各大柱国势力不均衡,只怕他们也只会如我一般,扶持傀儡,宇文泰可不止这几个成年的皇子。”
“我自然知道。”般若轻言巧笑,“但如今,你与我爹掌着虎符,他们就算闹,也不敢明着来,况且,突厥阿史那氏年后入京,异族势力,也得用上一用,来日统一天下,才有助力。”
宇文护没料到,般若已经考虑到了突厥联姻,若能与突厥联盟,进攻北齐,分疆扩土,立下不世之功,大周皇位,也不过尔尔,他第一次这样郑重其事的看着般若,他曾以为,般若不过是想着做皇后,想要掌大周臣民生死,现下才知晓,他的般若竟有如男儿的志向。
乱世已两百年了,统一天下,才该是掌权者最应该做的。
他敛了神色,拥紧了般若,反倒没有适才严肃样子,转而笑道,“异族势力,素来和亲为先,怎么,你想把我送过去,成全你的独孤天下?”
般若听此言,笑出声来,揪着宇文护的衣襟张牙舞爪道,“听说突厥的女人可比狼更狠,只怕太师一过去,就被他们分而食之了。”她的打算,自然是要让自家人娶了那阿史那公主,最好是独孤家嫡亲的子弟,但却怕,那突厥公主的不是贤良女子,岂非害了自家人。
宇文护小心翼翼搂着她,忽然翻了个身,顺势靠在她身上了,却觉得腰上有些吃力,才想起适才般若那一推,正撞在腰背上,刚才不曾动还不觉得,此下才觉得的确受了内伤,“哪还轮得上突厥的公主对付我,我看独孤家的姑娘就厉害的很,一个就能把我吞了。”
般若咯吱直笑,揪着他的衣襟不肯撒手,腰上的宫绦都滑落,“你若嫌我厉害,不要我便罢了,何必编排我独孤家的姑娘。”这话,却是玩笑了。
宇文护眸中此刻只余温润柔意,伸手抚着般若的肚子,“这几日,胃口定然不好,可也不要不吃,知道吗,若是饿着咱们儿子……”
“宇文护。”般若双手耷拉的挽在宇文护的颈边,“你怎么日日都喊你儿子,若我这胎怀的是你女儿,你是不是就不要了?”她一时倒忘了,自己这孕本就是假,却与宇文护争起男女来了。
“女孩也好呀,若是女孩,定然像我的般若容色可人,不知羡煞旁人几许。”他这话说的随意,微扬起嘴角时,最是温柔,“不过……”他顿了顿,扶着腰背,缓缓起身,见外头已是夜半时分了,饶是权势如他,也不能在宫中过夜,“来日不知便宜了哪个混小子,还是生男孩好。”
第102章 番外(七)宇文迟趣事
纵观历史,也没有一个储君,会取名,迟。
或许是因为圣上宇文护,觉得这个儿子来的的确太迟了一些,或许是……儿子嘛,无所谓叫什么。
宇文迟从晓事开始,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离家出走,不过每每被他父皇抓回来的时候,都免不了一顿好打。
“好小子,你知道老子拿这皇位多辛苦,现在老子给你皇位你都不要?”他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揍他。不管是读书不认真,还是习武不用功。
而他那个天天一哭就会蓝眼睛的妹妹,每日就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除了惹事闯祸,再没别的了,不过,宇文迟倒不讨厌她这个妹妹。
只因每次在他关禁闭的时候,只有这个妹妹还会递给馒头。
而他母后,印象里,她每日都在看奏折,看奏折,似乎,这是个比皇帝还要忙的女人。
就这样他长到十五岁,他终于又准备离家出走了。
同样离家出走占山为王的,还有蒲州杨家的姑娘。
那年蒲州杨家的姑娘看了个话本,说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占山为王是最洒脱不凡的,于是她二话不说,提起她爹的刀,带了她阿娘的济慈军就惩恶扬善去了。
第一个被劫的就是离家出走的宇文迟。
这是宇文迟,第一次,在宇文护和般若的掌控下跑出了京城。
“这小子长的倒是挺好看的。”杨家的姑娘违背了劫富济贫的规矩,一包蒙汗药把宇文迟弄上山去做压寨夫君。
作为一个被绑上山的压寨夫君,宇文迟似乎很自在,“姑娘,其实你这般漂亮,就算你不绑我,我也愿娶你的。”他眸色格外好看,宛若星辰。
杨家的姑娘似很喜欢他笑,仿佛他一笑,连自己的身子骨都要软了。
绳子自然是松开了的。
“我要回家请示父母,姑娘可否送我下山,再借些盘缠给我?”
杨家的姑娘喜穿绛色衣衫,如江湖儿女的做派,因而多有几分英气,偏生面前这个男子书卷气息浓郁,一身荼白衣衫在月光下显得更是清润温和。
杨家的姑娘承认,自己是迷了眼,这与蒲州那些光着膀子喝酒吃肉的叔伯们简直是云泥之别,就连她阿爹,也及不上他一分半毫。
直到宇文迟纵马而去……
杨家的姑娘才忽然想起了,“我是不是被骗了?”
离家出走带出来的钱袋空了,连唯一的一匹枣红马也被这个长得好看的人给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