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今天我才能活着。”
岑琢哑然,金水是个刚qiáng到傲慢的人,这些日子一直不冷不热,突然说这些,让他不知所措:“你说的太严重……”
金水斩钉截铁:“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
岑琢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肩膀。
“你的左手……”在沉阳鼎立两年多,金水从没注意过,现在却觉得同病相怜,“是怎么回事?”
岑琢抬手,漆黑的稀有金属,镶着浮夸的火油钻:“pào弹。”
他镶这些钻,只是想给那段痛苦的回忆添上一抹轻松的色彩,哪怕是庸俗也好。
接着,金水把这只手握住了。
岑琢发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一反应是看着前头的逐夜凉。
“这种金属没见过,”金水问,“是什么?”
“九哥给我搞的,”岑琢的声音不太稳,“某种超级合金,特种枪打不透,就像……”他忽然想到,“像老逐。”
逐夜凉骨架子的材料很罕见,能抵御特种子弹。
金水瞥一眼前头的背影,那家伙在骨骼里绝不算高大,但有优秀的机械工学,运动起来像活人一样流畅。
“那、那个……”岑琢把机械手抽出来,“你还习惯吗,我是说,金属下肢……”
“啊,挺好的……”他磕巴,金水跟着也磕巴,“越、越来越适应……”
逐夜凉实在听不下去他们尬聊,回头叫了一声:“老琢。”
岑琢皱眉:“你叫我什么?”
“老琢啊。”逐夜凉转头的那个角度,怎么说呢,轻佻,轻佻中还带着点倜傥。
“下次别叫了,”觉得一具骨骼倜傥,岑琢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进水了:“听着像老猪似的。”
“啊,你终于知道每次你叫我老逐,我的感受了。”
“喂,老逐是尊称好不好,”岑琢很自然地向他走去,两个人并行,“要不我叫你什么?”
逐夜凉提议:“逐哥?”
“不要吧,”岑琢拒绝,“我们jiāo情没那么好,就普通同事关系。”
“那好,”逐夜凉友爱地拍拍他的肩膀,“老琢。”
“要不……”岑琢歪着脑袋,“叫小夜?或者凉凉?”
逐夜凉沉默,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忽然,岑琢说:“有了,叶子!”
逐夜凉愣住,光学目镜的灯有几秒钟长亮,“叶子”,只有一个人这么叫他,而那个人现在……
“我说叶子,”岑琢说用就用,“刚和金水说起我这只手……”
回忆像巨làng一样冲进逐夜凉的“脑海”,CPU咔咔作响,注意力不能集中。
“……你有操纵金属的能力,比如骷髅冠那些qiáng酸针……”
逐夜凉赶紧翻下御者舱两侧的通风扇叶,给CPU降温。
“……不会是故意勾引我吧?”
CPU快速冷却,逐夜凉把注意力重新专注到目前的对话:“什么?”
“我是说,”岑琢晶亮的眼睛直直看着他,“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的机械手感觉到的那个啥……吸引力,不会是你利用金属操纵能力,故意的吧?”
逐夜凉冷漠:“你是不是太自恋了一点?”
“啧,”岑琢摊手,“刚见面就勾引我,还不承认。”
逐夜凉感觉CPU又要过速,不过是气的:“我只能操纵小型、非动力型金属设备。”
“摘一下主gān句,“操纵”、“金属”,你看,还是的吧。”
“小型,”逐夜凉要是有牙,现在一定磨得嚓嚓响,“指的是十到二十公分左右的金属物体,如果我能操纵机械手,在战场上岂不是能任意操纵敌对骨骼的运动关节、枪械、乃至发动机,那还打什么?”
岑琢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就是想逗他、气他、激怒他:“越是长篇大论的否认,越说明心里有鬼。”
逐夜凉一把提起他的领子,弯下腰,和他“眼”对着眼:“那么希望我说是故意勾引你的?”
这家伙来真格的,岑琢又怂了,屏息看着他,不可抑止地心跳加速。
那对光学目镜垂下来,从头到脚把他扫视一遍:“谁先勾引谁的无所谓,反正你,我早看光了。”
一秒、两秒,岑琢腾地红了脸,狠狠捶了他肩膀一拳。
逐夜凉轻笑:“手不疼吗?”
疼……
岑琢咬牙忍着。
“有功夫逗我,还不如想想正事,”逐夜凉抓起他那只手看看,没伤着,“比如,太涂堂怎么知道我们的实时位置。”
岑琢将目光转向最前头的张小易:“是不是……”
“其实有另外一种可能。”说着,逐夜凉比出一个特殊的手势,单手结护法印,无名指下弯。
岑琢从没见过这种隐讳的暗示:“什么玩意,小儿麻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