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儿。”朱承星见她怒目视了自己一番,眼立马顶住他手里拿的信,他平复了几口气,正要给她,却又觉不妥,手又立马往回收。
唐零儿呼哧哧喘了喘,左手刚触上信角,也随朱承星的动作,打手似地抽了回来,她现在都还未从安衾思留的这封信当中钻出来,胸口起伏撑气道:“还给我。”
朱承星见状,更不愿给她,只静静问了句:“你竟是真喜欢她了?”
柳眉倒皱,钻进耳里的话,刺地唐零儿耳朵生疼,见他把手抬高举过头顶,又问道:“她当真也属意你?”
地上寒丝丝,唐零儿两脚僵硬地动了动,打了个寒颤,目光失色片刻,瞬即又去扯朱承星的手腕下来。
“那我呢,我朱承星呢?零儿,你把我放在哪里?她还是个女人!”想起来路上点点滴滴她和安衾思的相处,朱承星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只猴被耍了一路。
唐零儿听得发笑,抬手使劲揉搓了一下太阳xué,又攥住心口说道:“别往你俩脸上贴金,我唐零儿一个都看不上!”
面朝上,朱承星头猛一仰,瞧见自己手上逮着那轻飘飘的信,力压千斤,哼地回了唐零儿一声,又道:“走了也一了百了!撕了倒好!”还未说完,趁唐零儿的手没扒在他胳膊,朱承星正攥紧一揉,却看见身后忽然跳出个影子,易宣不知何时从窗户钻进来,轻身一跃把他手啪地打了一下,信就蹦开了。
“我说师兄都走了,你还睡得着,起都起来了,还叫我不要吵,你们两个还有心思在这儿闹。”趁展开纸面的空当,易宣嘴呼溜叨了这俩人几句。
唐零儿哪管易宣说了什么,小步跑上前就要抢,见易宣张嘴读出来,脸立马又生绯气,狠命捶了捶易宣的肩,叫他拿过来。
易宣读地快,越看越滋味越怪,张嘴念了念“我想……”,眉头半皱,也没管身后唐零儿怎么突然没打了,他跳过直接读后面。
攥紧唐零儿乱动的手腕,朱承星半哼半笑朝她道:“怎么,还不愿意听呢?”
唐零儿没好眼瞟都不愿意瞟过去,死命往回扯,把自己往易宣那方攥,膀子酸疼地快要脱臼,竟也觉得扯断也就那么回事,另一只手还甩向易宣的后背,恶气吼道:“给我!”
“零儿,你没看明白吗?安衾思,她,她不过就是个jian臣!”朱承星双目发赤,胸中慢慢横亘出一股气,手一用力让唐零儿嘶声小嚷,“你们都有病吧!有你们什么事都来掺一脚!易宣!还给我!你给我丢开!”
易宣越念越小声,三拍脑门摸不出思路,往后一瞧被朱承星咬牙切齿又绷紧脸好生说话的面目惊了惊,再瞧唐零儿两肩遭他紧抓住,白纱衣下都能看到他手压的红痕。
“零儿,你看看我,看看我!这么容易就能被你忘记吗?”
“来了个安衾思,撒了些迷魂药,你就不认识我了?我是朱承星啊,你记得吗?辰星,星尘?记
得,记起了吗?”
“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怨我这一年没来看你,没给你任何书信?是不是我娘我爹给你说我会娶朱苓星?”
“我怎么会娶她,我想要的人始终是你啊,只有你,零儿,零儿。”
唐零儿半响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晓得自己骨头快碎成渣,不管往前往后,都揪着疼,叫他放开,反而抓地更紧。
“朱,朱哥,朱哥!朱承星!”易宣把信扑在桌上,就跑来掰朱承星手掌。
“零儿,零儿,我有药,你吃了他就会记起我的,安衾思从此和咱俩无关了,无关了。”被易宣
掰开一只手掌,朱承星猛地收回手,往自己衣怀里掏出一个小青瓷药瓶。
唐零儿见他松手了,立马揉住自己的肩往桌边跑去,飞快把信叠在衣裳里,放在安衾思之前写给她的纸条旁。
“零儿,我有药,你吃一颗,吃一颗。”哆哆嗦嗦从瓷瓶里抖出三颗药丸,朱承星抬眼见她又把信逮住了,他立马朝前迈过去,握紧药丸,伸手就朝唐零儿嘴里送去,“零儿,你吃三颗,三颗快一点。”
由不得唐零儿反抗,就差捏紧她鼻子往嘴里灌。她唔唔躲也躲不开,易宣跑来拦住朱承星的腰往后拉,两只爪子反而被抓地朝外弯。
“朱承星,你疯了!”唐零儿见易宣被推到地上,袖口抹开那药丸的苦涩味,跑上前去扶他。
“我疯了?”
“零儿,我没疯,我只是想救你。”忽冷忽热的腔调,朱承星瞧向从地上缓缓起身的他俩,瞪眼又散笑道:“我怎么能疯了,我只是想救你,把你从书缃阁里救出来,把你从这兵戈地里救回来,让你跟我享荣华,一生衣食无忧。为了你,我连亲生父母都可不认,几千公里的路都不在话下,就是那屠夫要勒死我,我都觉得只要是死在你面前就无憾了,你,怎么能说我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