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壶动机不纯的红茶为她征来了一张美元纸币,让四座的男人纷纷脱下帽子,发出感叹的声音。
“天哪…那是一美元。”
“我从来没见过一美元。”
“没人有这么多钱!”
“看看它!太美了!”
年轻的孩子好奇地看着乔治手中的纸币,叫父亲一把将帽子摘了下来。
“听着孩子,面对美元你得脱帽致敬。”
苏绫见了这幕不由得笑出声。
“真是讽刺。”
老乔治抹了抹鼻子,支开侍应生。又小声对苏绫说道:“至少他们除了纸币还信仰上帝。”
苏绫点点头:“说得有理。”
“稍等一下。”老乔治看了眼表:“现在是另一种信仰的祷告时间。”
正午十二点。
车厢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安静。
“怎么了?”天子悄悄附耳对苏绫道:“为什么都不说话了…”
苏绫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几乎咬着天子的耳垂道:“牛仔们选择在太阳高悬的时候拔枪决斗,现在是死神的时间。”
天子默默点头,跟着静默不语。
大约三分钟后,那位侍女又回来了,她打量着坐在金主身旁的东方人,又思考了一下自己与对方的身材差距,似乎很不服气。
她气高趾昂,金发傻妞的做派::“瞧瞧这儿,有一位huáng种人!~嚯嚯嚯~”
老乔治默不作声,车厢里的男人跟着发出了奇怪的笑声,就像是一种种族歧视的传染病蔓延开来。
“很好笑吗?”苏绫大声发问:“哪儿好笑了?”
没人回答她,众人只是自顾自的继续笑着,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氛围。
老乔治跟着苏绫问:“很好笑吗?”
依然没人回答他们,但笑声渐渐变小,变得细不可闻。
紧接着,老乔治拔枪对着脸上仍有笑容的一人问道:“哪里?好笑了?”
那人紧张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就跟着笑笑…”
短暂的闹剧过后,老乔治收枪静坐,他撑着脸,对苏绫道歉:“对不起,如果让你产生了什么不愉快…”
“No,no thing。”苏绫特地用英语回答了老乔治,像是嘲弄着当地淳朴的民风。
乔治:“你看上去生气了。”
“不。我才没有生气。”苏绫将红茶一饮而尽:“你说她会不会在茶里下一种只有女人喝了会死的毒?”
老乔治又给苏绫倒满茶杯:“你瞧,你生气了,还不肯承认。”
“不,我只是觉得这儿每天都会死上一两个人,西部很危险,我得好好保护自己。并没有生气。”
乔治:“哦…别闹别扭了。”
“今天也会发生这种意外吗?”苏绫语气中像是带着威胁的意味,听得那金发女郎略有寒意,浑身打了个哆嗦,苏绫眼睛里泛着绿光。
乔治:“我会很头疼的…事实上列车里的贵宾都会买保险,太平洋公司负责将投保人所写的受益者雇杀手除掉,这样他们就不用多支付一份赔偿金,而且子弹太便宜了。”
侍女越听越慌,她欲要去列车隔间避一避,却叫苏绫拉住手。
“别着急走,我让你走了吗?”
“是…是…”
金发傻妞打着哆嗦,又有点儿不服气,她瞪大了双眼,恶狠狠地看着苏绫,又柔弱地朝着老乔治求救。眼神已经暗示了很多。
“安德鲁先生,你说过你不是个好人。”
“yep。”乔治简单答道:“一点儿不错。”
苏绫抚着侍女gān燥的金发,摸起来很扎手,又一把扯过将她的脑袋塞出车窗外,一把送了下去。
“很凑巧,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惨叫声传来,只见那金发妞在铁轨旁的戈壁滩下打了几个滚,又慢慢爬了起来。
列车时速不过三十英里,看起来并无大碍。
苏绫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哦…真可惜。看来每天死的几个蠢蛋里没包括她。”
老乔治虔诚的像个信徒。
“这一定是神迹。”
苏绫:“不不不,她只是很走运。”
“这一定是神迹。”
老乔治说这句话时很认真。
苏绫耸耸肩:“好吧,你说了算。”
车厢里刚才哄堂大笑的人们纷纷闭上了嘴,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扔出窗外的家伙。
“叔叔”号列车就像它的名字,和一个拄着拐棍的老伯父那样,摇摇晃晃,慢慢悠悠开去亚利桑那。
第二天的夜里,秦猛男以私人名义要求乔治让这架列车停了一会。
他晕车了。
并且吐在广阔的荒原上,一边和苏绫开着没品的玩笑。
苏绫:“你的样子看上去像个波斯辣妹,超级性感。”
秦先生脸色苍白,实在受不了与一团混合着酸臭汗水人类排泄物与浓烈狐臭的气体中摇摇晃晃度日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