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红得刺眼的陆辙从人群中穿过,拿了碘伏和绷带后又刺眼地穿了回来,活像一个大太阳在屋里左右摇摆。
安柏微忍不住笑出声来。
陆辙冷冷横他一眼,表情像是要吃人,可手下却异常轻柔地把他的袖子向上卷了卷,露出从手腕开始一直划到小臂下方的伤口。伤口还在往外渗血,陆辙拿棉球沾了碘伏给他消毒,本该疼得安柏微要死要活,结果他却看着陆辙笑了起来:“陆医生,您看我还有救吗?”
陆辙面无表情:“脑残没救。”
被怼了的安柏微笑得更开心了,等陆辙仔仔细细地给他把伤口包好,这才敛了敛笑意,趁没人看向这边的时候,用那只好手探进陆辙的袖口,向里摸了摸,低声问:“你上次的伤还没好利索吧?”
陆辙脸色微变,把他的手甩了出去,不自在地嘟囔道:“早就好了。”
安柏微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边钧领着刚才在天台上有些失控的女生走了过来,女生还红着眼,显然刚刚哭过。
几个警察也围了过来,想要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生坐在椅子上,她的情绪还有些不稳定,说着说着就会哽咽一下,但总算是在吃晚饭前叙述完了。
她说她叫何明明,丁兆声跟她是同系不同班的同学,大二的时候,有一次他们出去玩,丁兆声喜欢上了跟他们同行的一个女生,也是何明明的闺蜜,叫周文卿,周文卿也是外国语学院的,只不过跟丁兆声不同班,两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丁兆声的脾气不太好,但对周文卿百依百顺,两人偶尔有了点小摩擦,也是丁兆声先去道歉,周文卿人漂亮,脾气也好,性格温柔不多事,和丁兆声相处起来很融洽,两人虽然会有点小小的不愉快,但还是一路同行,直到现在。
何明明说,她是在大四刚开学的时候发觉这两人不太对劲的。
起先是周文卿一直窝在宿舍里,也不愁考研也不愁工作,整天闷着看闲书,在宿舍里话也少了,何明明觉得不太对,私下里问过她几次是怎么想的,周文卿都笑笑不说话,让她不用担心。但周文卿的状态明显不对,她甚至也不跟丁兆声出去自习了。
何明明补充了一点,说周文卿学习很好,年年都拿国家级奖学金,就算跟丁兆声出去,也是去自习室学习,丁兆声不太爱学习,就陪在周文卿身边玩手机,久而久之也被带的学起习来,甚至在去年还拿了校级奖学金。可以说是很有上进心的一对情侣了。
又过了一个月,十月初的时候,丁兆声终于把周文卿约出去了,那天周文卿回来的时候神情低迷,明显是哭过的。何明明当时就不乐意了,要找丁兆声算账,周文卿拉住她,说没什么事,让她别管。
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周文卿还是那样,白天黑夜的待在宿舍,哪里也不去,只有饿得受不了了才下楼买点饭吃,要不就买上几天的面包,整天醉生梦死。
而何明明她们因为要考研,白天基本上都在综合楼里学习,直到很晚才回去,要不就直接不回去,和男朋友出去放松放松,在外面住下,第二天重新回学校学习。
十月二十五号那天,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晚上没有一个人回去,而且第二天是周末,有的人回家了,有的人跟男朋友出去玩,只有周文卿一个人在宿舍。
十月二十七号上午,何明明从家里回来,打开宿舍门就看到周文卿蒙在被子里睡觉。到了下午,舍友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开始新一周的学习,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丁兆声给她打来了电话,说周文卿一开始是不接电话,最后直接关机了,让她问问是怎么回事。
何明明就去拍周文卿,结果怎么拍也拍不醒,掀开被子一看,周文卿脑袋朝下,拗出一个怪异的姿势,被子chuáng褥上是大片大片的血污,她们几个当时就吓坏了,跑到楼下去找宿管阿姨,不一会儿,学校保卫部就来人了,把她们宿舍给封锁了,说人已经没气了。
最后校方给出的说明是,周文卿是自杀而亡。
何明明说,丁兆声一直不相信学校的这个说辞,周文卿那么热爱生活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自杀,但是学校不允许有人继续调查下去,而且丁兆声给周文卿的父母打电话也打不通,便知道可能是学校那边给她父母施压了,说不定给几个钱就此息事宁人。
但丁兆声一直想为周文卿讨回公道,实在被bī得没办法了,这才一时冲动挟持了无辜人员。
说完,何明明深深地低下头去:“其实我也不相信文卿是自杀的,当时掀开被子的时候,我明明记得看见了她身上有缝过针的痕迹,就在她侧腰上,一个自杀的人,怎么可能自己在侧腰上缝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