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妍有些惊异,城主住的地方护卫重重,又有仙门的掌门及其弟子们暂居在这里,居然还有妖魔敢闯进来?问题是……闯得进来吗?
程妍心里生疑,不会是男主吧?她又暗暗觉得不可能,就算剧情再歪也不可能歪成这样吧,男主可是正义凛然的仙君下凡,怎么可能会入了妖魔那一道?
她一边想着,一边还是没忍住上去一探究竟。
那只魔的速度很快,她的速度却远还可以比他快上几十倍,所以在后面跟着他的时候还是很游刃有余的。
程妍看见那道魔气凝聚的黑影朝着偏院那边去了,她正要跟进去,那袅袅的琴音却戛然而止,温和平静的声音响起:“姑娘,夜已经很深了。”
程妍脚步一顿,侧头看去,一弦弯月挂在树梢,树梢下面,种着荷花的荷池前,檀玉郎坐在轮椅里,面前还搁着一张桌案,案上放着一张质地很好的琴,月光洒在他弹琴的指尖,泛着晶莹如玉的光,他的整个人也仿佛笼罩在如水的月色之中,柔和,温暖,似惊艳的天人之姿。
原来是他在弹琴?不过这种世家公子弹琴弹得不好才奇怪。
程妍看了眼那边的偏院,仿似听见了什么动静,想了下,她走向了檀玉郎,道:“城主知道夜深了,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弹琴呢?”
檀玉郎微笑着看她:“有夜色,有月色,有水色,还有……”
他忽然顿住,不说了。
还吊人胃口,他好像也没表面那么老实,就像花花公子其实也不那么花。
程妍忍不住问:“还有什么?”
檀玉郎声音优雅平和:“还有姑娘这样世间难得的美色,此情此景若是不弹一曲岂非是辜负?”
程妍有些意外,这样轻浮的话也被他说得这么优雅这么自然,让人甚至心平气和,一点脾气也没了,她也明白他是想请她听琴音,就道:“我还有事。”
檀玉郎微笑,目光很和善很温柔也很让人无法拒绝地看着她:“姑娘有事就去吧,是在下失礼了,本该有自知之明的。”
这话不对,程妍愣了下:“什么自知之明?”
檀玉郎神色很平和,微笑也很平和,却无端让人觉得酸楚:“在下这样子已是废人,平时孤单些也就只好以琴声为伴,又怎好委屈姑娘来陪我一会儿呢?”
程妍沉默了。
“你弹吧。”
“姑娘不委屈?”
“……不会。”
琴音又起,优美的旋律如涟漪层层,飘dàng在荷花池旁,程妍靠着树盘膝坐着,将下巴抵在了膝盖上,歪头望着谭玉郎认真又清逸的侧颜。
寥寥琴音里,她的眼皮渐渐合上了。
“她睡着了?”低沉的声音蓦然响起。
琴音止,谭玉郎抬头,微笑,望着眼前的白衣人:“你竟没注意身后有条小尾巴吗?”
白衣人叹气,苦笑:“那也只因为这尾巴太厉害了。”
谭玉郎笑意微敛,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抱膝入睡的绝色少女,道:“你可知她的来历?”
白衣人不说话,隐瞒她妖jīng的身份。
谭玉郎叹了口气:“你带她走吧,我的手指很酸了。”
白衣人弯腰将少女轻轻抱起,笑了:“所以你以后jiāo朋友一定不要jiāo在下这样的。”
谭玉郎笑了:“这话很是。”
第96章 历情劫后黑化的仙君(六)
程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好儿地躺在chuáng上,门外正有人在敲门,天已经亮了?她明明记得昨晚是听着琴音睡着了,总不能是谭玉郎抱她回来的吧?
而且……她怎么能睡得这么死,那琴音该不会是催眠曲吧?
门外敲门声没停。
程妍下了chuáng,打开门,敲门的却不是段邵风,而是两个仙门的少年弟子,一个服饰华美,容貌jīng致,眼眸清亮,就像是世家贵族教养很好的傲气小公子,另一个则要低调得多,年纪也长些,已有些近于青年的端庄模样,穿着一身灰色袍子,腰间佩着一把古朴的长剑,神情也很是沉稳淡漠,就是眼神有些心不在焉的空茫。
见她出来,小公子白皙的脸微微红了,眼神也有了几分紧张,飘忽不定,想看她又不敢看的样子:“姑、姑娘,在下是蓬莱弟子江上痕,救你回来的便是我三师兄。”
程妍看着他,仿佛疑惑他们来这儿gān什么。
江上痕没抬头,自然没注意到她的目光。
倒是另一旁的灰色袍子少年开了口:“我是他二师兄慕沉,你想问我们为什么要过来?”
程妍想了下,道:“吃早饭?”
“不全是。”慕沉一张口就将师弟给卖了,下巴朝一旁的小公子点了点,道,“他叫我陪他一起来看美人。”
江上痕的脸就跟着火似的轰然红了,想把这个丢脸的师兄给拖出去扔了,结巴着解释:“不、不是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