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南叹了口气:“王广田这桩案子时间也不短了,现下也算了了。邱泳那边还要继续跟。”
岳拾钦点点头:“我估计经过这事儿,邱泳可能察觉被盯上了 。”
赵成南眉头又紧皱了一下,“端掉的那场非法拍卖会,八字还没一撇,就邱泳这一条线索,打了个王广田,把这条线跟丢了?”
岳拾钦嘴角撇出一个冷笑:“不一定,背后的人,不知道王广田死之前透漏过什么,也不知道邱泳在审讯中会说什么。周瑜反间蒋gān这种招,虽说也不怎么高明,但用的好了,邱泳迟早得跟我们兜底儿。”
赵成南脸上终于见了点缓和之色,“你有把握?”
岳拾钦一挑眉眼:“没有。”
赵成南:……
那你说个屁。
岳拾钦:“在没找到实证性的突破口之前,就这心理战术的套路,先试试。”
赵成南拍拍他的肩:“出警注意安全,这些文物贩子,都是亡命之徒。”
岳拾钦点点头。
赵成南似乎想起什么,在岳拾钦出门的时候叫住他:“你刚刚说什么?晚饭你也去奚家蹭饭?”
“不啊,他请我的。三个月。”岳拾钦回头,笑说,“我拿着向伯的面子,搞定了莲花巷的民事纠纷。我是那种白吃的人么?”
赵成南恨不得拿指头戳他脑门:“别整日去占奚家那孩子便宜,尤其是你那些不良嗜好,趁早别打他的主意。要是把奚老气出个好歹,我跟岳郎腿不打折你的。”
岳拾钦摊手,苦笑了一下:“行了叔,我再不是东西,也知道分寸。”
岳拾钦出门后叹了口气。
临下班,奚树辞给他打电话,“爷爷今天回来了,你下班买点菌菇,玉米,火腿,他爱喝菌汤……”
岳拾钦:……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行,我知道,我今天早点回去。”
奚老每年清明前后要回来住一阵子,他是知道的。
每年这时候,是他跟奚树辞距离最远的时候,他不敢当着奚老的面跟奚树辞耍流氓,甚至不敢没脸没皮的去蹭花蹭饭。
下班回去,奚家的院子里来了不少邻居,都是古街上老一辈的人。院子里放着不少礼盒。
岳拾钦提着菜,进门看见奚老坐在堂屋,笑说:“奚爷爷回来了。”
奚老穿着中规中矩的中山服,坐在椅子上,也拎着拐杖,看着岳拾钦点头一笑,“岳家这孩子,这几年越来越正了。”
奚老大约是听人说了古街莲花巷子里的事儿。他看人是不会错的。他说岳拾钦“正”,是说他骨子里的“正气”。
岳拾钦给奚老鞠了个躬,笑说:“奚爷爷,您能把这话跟我爸说说么?或者您把这话写副大字给我,我裱起来挂我爸那屋里。”
屋里的老人们笑起来,奚树辞正进屋,听着他的话,也笑了下:“就你能起哄架秧子。”
岳拾钦提起放在屋角的菜,笑说:“哎,我把菜给你拿厨房去。”还不忘跟奚老卖个乖,“奚爷爷,买了您爱吃的茶树菇,晚上给您熬菌汤。还有奶奶爱吃的鱼片。”
奚老看着岳拾钦出门去,不住地点头。
奚树辞看在眼里,低头笑了下,坐在奶奶身边。听着老人们絮絮叨叨的唠嗑。
奶奶低声跟他说话:“宝宝啊,我跟爷爷不在身边,你平日里一个人,顾得好自己没有啊。”
奚树辞揭开一块陈皮糖,送到老人嘴边:“奶奶,我好着呢。”
“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也不小了。我天天都盼着你……”
奚树辞拍拍她的手,“奶奶,我现在不想结婚。”
奶奶叹了口气,话里还有点委屈:“哎,你呀。”
岳拾钦在厨房给奚树辞打帮手,问起:“奚老回来,没说什么吧。”
奚树辞不咸不淡的说:“没,就是奶奶,今天催我结婚了。”
岳拾钦手上一顿,“哦……那……”
“我说我现在不想结婚。她也没说什么。”
岳拾钦偷偷看了他一眼,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就跟平时唠家常一样。
现在不想,以后总有一天要结的吧。想到这儿,岳拾钦心里一下子就堵的跟心梗似得。
他从来没敢正正经经问过奚树辞的感情,甚至是性取向。
他不知道奚树辞喜不喜欢男的。不敢问,怕听他说出来,喜欢女的,要结婚。
似乎不问,奚树辞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可实现的人生理想。可以抱着一种他真的能得到奚树辞的希望。
一旦问了,连幻想的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沉默。
岳拾钦从没像今天这样,找不着话说。
奚树辞把煎蛋倒出来,往炒锅里续了水,开始熬菌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