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倾闻到他身上飘过来一股酒气,眉头一皱,他从来不饮酒的,今日竟然喝了酒!
“陌离。”她扭头就追上去。
萧陌离脚步不自觉的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云落倾就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御书房。看着他走到御案前坐下,她就站在旁边。
萧陌离忍住不看她,不跟她说话。一想到她心里还有另一个人,想到那个人的位置也许更甚过他,便如尖锥刺心,痛不堪忍。按捺住心中cháo涌的复杂情绪,翻开一本奏章,看了半响,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头有些沉,从七岁以后,他视酒如仇,这是第一次想喝酒。酒果然不是好东西,一个舞姬竟也能撩拨起他的欲望。
云落倾看着他眸光变了几变,太阳xué的位置青筋直跳,她走过去,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奏章放回到桌上,“累了就休息吧。明天再批阅。”
萧陌离仍然没抬头看她一眼,他径直起身自顾自进了里屋。
云落倾命人打来水,然后遣退他们。将萧陌离按坐在chuáng边,拧了毛巾就要帮他擦脸,萧陌离一怔,斜眸睨着她。
云落倾轻笑道:“怎么?不习惯我伺候你?还是你喜欢那些宫女伺候?”
她仿若无事般的笑容,似是回到了过去那些幸福美好的日子。萧陌离心头一动,袖中的手握得很紧。
云落倾拢住他的银发,用毛巾擦拭着他隐现疲倦的脸庞,动作十分温柔。
萧陌离不动,就任她摆弄。心中渐渐升起的温柔和甜蜜夹杂着苦涩和窒痛,挣扎着,仿佛找不到出路的方向。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在她面前,他那一向引以为傲的自信,变得什么都不是。以前是龙珏,如今又是玄画。她对龙珏没有爱,可她对玄画却是实实在在想要嫁过。龙珏利用过她,伤害过她,只有玄画的爱是完美无缺,似是永远也无法超越。他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他才是最爱她的人,可是如今,多了一个玄画,一个同样深爱她、不曾真正伤害过她,又为她付出性命的男人,
玄画年轻的生命,于她,就好比黑夜里绽放的烟花,停留在最绚烂的时刻,永远定格。他不知道该怎样超越那个男人,他怕他终其一生也比不过玄画。
云落倾帮他擦完脸,蹲下身子,为他脱鞋。
萧陌离一把拽起她:“你做什么?”
云落倾微微笑道:“给你洗脚啊。”
萧陌离眼中划过异色,“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云落倾抬头,笑道:“为什么不是?给夫君洗脚不是这个世界里的女人该做的么?我又不常做,就这一次,以后你想让我帮你洗,我也不会答应。”说着又要蹲下身子,但腰还没弯下去,就被他倏地拎起来一把扔在了chuáng上。
铺了锦被的大chuáng虽不特别坚硬,但云落倾仍是一阵晕眩,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倾压过来。手臂撑在她颈侧两旁,上身微抬,他紧盯住她的眼睛,眸光复杂,似是在沉痛和思念中挣扎不休。
“你还记得我是你夫君就好。”他记得找到赤璃国皇城边的村子里时,那些人称她为夫人,玄画的夫人,似是与他们很熟稔的样子。一想起来,心头便像是扎了一根刺。
云落倾抬手去摸他的脸,那么俊美绝伦的一张面庞,让身为女子的她都自惭形秽。她说:“我当然记得。你是我的夫君,我的良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永远都是……”
“那……玄画呢?我是你的夫君,他又是你什么人?”他眯着眼睛问她,语声凉凉。
云落倾眸光一变,眼中痛色划过。玄画,每每想到那个名字,她都不由自主的心痛。她垂下眼帘,微微侧过头去。
萧陌离眼光一沉,伸手扳过她的脸,不让她躲开,“为何不说?你不敢看我?!”
她张了张口,叹气道:“陌离,我们……不提他好吗?”
“为何不提?因为他让你心痛了?”他犀利的眼光直迫向她眼底,让她所有的一切无所遁形。
云落倾艰难开口:“他已经不在了……”
“谁说他不在?”萧陌离用手指了指她的心口,目光沉痛,声音悲凉:“他在你这里。”那才是他最在乎的。
挣脱他的手,她侧过头,看着窗外风chuī竹影摇曳,透过窗子,在chuáng前被乌金雕花钩子拢住的huáng色chuáng幔上印下几道yīn影,时深时浅,却总也在那儿。
萧陌离忽然软了手臂,趴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瘦削的肩头。他也不想bī她,可是他真的害怕。他将脸埋在她颈窝,两具身躯紧紧相贴,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散开,若有若无的缭绕着他的鼻尖。他身子微微一僵,那刚才被挑起又被压制的欲望顿时被释放,体内的酒jīng更在此刻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