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好笑地望着她,一言不发地指了指前面,“你看那儿。”
是一套婚纱,看起来很眼熟。江渺渺双眉微微蹙起,“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走吧,前面还有。”乔南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挎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瀑布飞流直下,细致的景色被jīng心勾勒出来,江渺渺的脚步顿住,她的目光从两个人一起吃简餐的岩石移到那棵屹立不动的大树,最后定格在飘在空中的水花上。
“这是……”她迟疑地看向乔南,对上他含笑的目光,她像是想起来什么,飞快地跑到门口,从头开始看。
心中有不可思议的猜想渐渐升腾起来。
最早看到乔南的时候,两个人的相机镜头互相对着彼此;这套婚纱,如果没看错的话,是林晓怡拍摄的那套Q&S新品的主婚纱;瀑布是两个人关系的转折之地……
可是铅笔是什么意思?
江渺渺拉住乔南地手,快速地顺着走廊往前走。
一个被剥开的橘子,被掰下来的那一瓣静静地躺在桌面上——橘子里的太阳和月亮。
海底捞的鸳鸯火锅冒着腾腾的热气,一半番茄一半清油,是他们遇险顺利下山后吃的第一餐。
大朵的紫阳花盛开,与他画在自己背上的那一朵几乎一模一样。
隐秘的阳台上放着一支酒杯,夜风chuī起窗帘,是他们在晚宴上不欢而散时的场景。
与瀑布那幅图相似的景色,不同的构图,突出出来的是景山上乔南躺过的那块岩石。
小小的珍珠耳环静静地挂在树枝形状的枝gān上,是他送给她的第一对耳环。
……
一幅幅画看下来,就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两个人从初遇到现在的种种,江渺渺眸中有泪花在闪,在走到最后一幅画的面前,她再也抑制不住,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这个场景对她而言是一种结束,却没想到,从那个瞬间开始,乔南就已经参与了进了她的生命中。
在龙达的一个清晨,她身上带了一袋甜玉米粒,沿着塔霍林荫小道找到了正对着悬崖的平台。
那时的她面对程远之和林晓怡的关系,不知该如何自处,在夏小可的建议下,她选择用一种告别过去的仪式来开始新的生活。
她把玉米粒在平台上撒成一个心形,按照夏小可的说法,如果这些玉米粒可以全部被鸽子吃掉,就意味着她念念不忘的爱恋也可以尽数消失。
尽管知道这些只是心理暗示,江渺渺还是病急乱投医地尝试了。
当时有十几只鸽子一同落了下来,把大大的心形塞得满满当当。
她永远都记得玉米粒被一扫而空的场面,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乔南连这个瞬间都见证了。
如果不是看到这幅画,江渺渺完全不知道当时她的脚边停了一只猫,惬意地挠着耳朵。
她想起来乔南曾经跟她说,自己第一次见她,是沿着林荫小道跟在她和一只猫的后面。冥冥之中,他们就像是被那只猫牵引着,相遇在她与不喜欢的那个自己告别的那一刻。
所以一进门的那枝铅笔,代表着他一开始看到的就是这个被他画下来的瞬间。
她怔怔地立在原地,心中的酸楚渐渐被喜悦覆盖。
转过身,乔南微笑地望着她,她想都没想直接就扑到他的怀中。
还是有泪水流了下来,沾湿了他的西装外套。乔南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说:“别哭啊,一会儿妆花了怎么见人?”
江渺渺想起程爸爸和程妈妈也要来看展,一时之间有些羞涩。“让他们看这些,就好像……”她把头埋得更深了,闷闷地说:“就好像早恋了,还被老师一直暗中观察一样。”
“哦。”乔南慢条斯理地答了一句,“那你做好准备,一会儿有四位老师会明着观察我们。
江渺渺不解地抬头看他,就见他从衣服兜里拿出来一块手帕,沿着她的眼角细细擦过,“嗯,好在防水效果还不错。”
江渺渺后知后觉地被他揽着腰,往前转了个弯,就见程爸爸程妈妈和两位不认识的同龄人坐在一起,笑眯眯地看着他俩。
这是一个单独隔出来的厅,两边的沙发上,一边坐着程远之和一男一女,另一边坐着夏小可和陈彦宇。
“这是我的父母,”乔南指着跟程爸爸程妈妈坐在一起的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兄长和姐姐。”说着,他又指向跟程远之坐在一起的一男一女。
江渺渺懵懵地一一打过招呼,转头看向乔南的时候,却见他单膝跪地,手上拖着一个红色丝绒的盒子,里面的戒指在日光下闪着灼灼的光。
“嫁给我好吗?”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眼睛黑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