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碧溶点点头,她其实对另荭并不陌生,早年间她资历还浅,经常被FIC派去盘点,曾经有个客户是艺术品公司,盘点的资产里有很多画,其中就有另荭的,人家告诉她,这个画家的画卖得特别热门,很多人会买去收藏。
她那个时候因为画家的名字比较特别而记住对方,后来听人说起得多了,才渐渐知道这是个年少成名的女画家。
不过她知道的也仅限于此了,毕竟从跟她的行业唯一的关系就是盘点资产会盘到对方的画罢了。
她将这事讲给另荭听,当做是闲聊的话题,末了笑道:“就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跟您坐在同一张饭桌上。”
“人生处处都有意外的可能。”另荭笑眯眯的,她很喜欢这个言语谦逊的年轻女郎,或许是因为她的声音温和,有种qiáng烈的亲和力。
方童隔着一个人再次看向江碧溶,正在跟自己妻子说话的女郎明眸皓齿,一颦一笑间尽是温和,跟人说话时目光直视对方,头微微侧着,做出倾听的姿态,能让说话的人感到被重视和在意。
难怪凌勉之私下提起她,会夸一句工作能力出众,这样的人,以后必然是个不错的上级。
但是既然她能够将与人相处的尺度把握得这样恰到好处,为什么在面对顾聿铭时却是那样的浑身是刺——对,就像一只刺猬一样。
方童垂了垂眼,放下心里的好奇,将注意力集中到端上来的菜上,边吃边和顾聿铭他们聊着公事。
说起一位日本知名建筑师近段时间让人热议的一件作品,顾聿铭有些赞叹的道:“我看照片,他特地用竹子隔出个十多平米的茶室,就这么悬浮在水上,透过竹缝能看到外头的山林,像隐居一样。”
“它还有一个客厅,用了落地的玻璃窗,但感觉跟外面的水草树木一点都不违和,客厅其中一面墙是鸭绒垫做的,冬天看起来就比较暖和,有趣的是屋内还有一条石板桥,能够直接通到茶室去的。”方童已经去实地拜访过,所以能给顾聿铭提供更多详细的细节和感受,正比划着跟他说得眉飞色舞。
凌勉之是个搞财务的,对建筑专业上的事懂得不多,更愿意和两位女士聊起闲篇。
他提起了陆熹,问江碧溶:“你们所的小朋友培训应该完了罢?”
江碧溶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应当是结束了,不过现在回来,除了去做IPO的,其余人只能要么闲着无聊,要么看书备考了。”
“九月份你要安排项目人手了罢,新官上任的感觉怎么样?”凌勉之笑着问了句。
江碧溶笑了起来,调侃他道:“你问我感受是假,让我关照小熹才是真罢。”
“有人不好意思说,我替他说有什么不对。”凌勉之振振有词,目光滑过正跟方童他们说得入神的顾聿铭,又与另荭相视一笑——说的是谁,其实大家都明白。
江碧溶假装听不懂,低下眼抿了口茶水,“如果在我要她之前就已经被人抢了,我也就无能为力了,总不好跟别人硬抢,我毕竟是刚去的。”
“尽人事,听天命咯。”另荭听到这里,插了句嘴,又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那道流沙苏转到了江碧溶的跟前,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到自己的碗里。
做成天鹅形状的流沙苏jīng致好看,让人有点舍不得下口,江碧溶不由得对它的期望多了些,“做得这么好看,应该不难吃罢?”
另荭笑她,“你这是想当然。”
江碧溶觉得她似乎不怎么满意,或许是口味不同罢,于是她抿着唇将天鹅颈夹到一旁,然后满怀期待的咬了一口流沙苏。
但一口过后她就皱起了眉,流沙苏的外皮十分苏脆,但里头的流沙馅芯却让她觉得有些发甜,原本咸甜口感中的咸已经被甜彻底掩盖和压制住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自嘲道:“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不过香葱爆和牛跟烧鹅还不错。”另荭笑着接了句。
江碧溶点点头,夹了一块牛肉慢慢嚼着,一面吃一面同旁边的人说话。
饭吃得早,散场时还不到九点,方童提议去唱一会儿歌,就在餐厅的楼下,几位看出他是想多聚一聚,也就应了。
江碧溶其实很想自己先回去,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也跟着去了。
或许因为是朋友的缘故,他们几个都知晓彼此的性情,也没人抢麦,歌点了就一直放着,谁想唱就唱,也没要酒,就叫人送了几瓶果汁和果盘。
另荭在外生活得多,此时忽然兴起,跟江碧溶说起遇到过的一些事来,说的是有次一群不怎么熟的人一起去KTV,有个女孩子一时大意,被人在饮料里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