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碧溶目光一闪,眉眼就垂了下来,望着空调被的被面轻轻点了点头。
“后来我就回去问祖父为什么去找你,他跟我说了一句话……”他把那句坟头长草的话告诉她,然后又道,“后来我去查了查,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所以……”
“奇怪在哪里?”江碧溶追问道,她第一次正视起这件事来。
“爷爷当年替你摆平那些混混时,意外找到了当年你爸妈车祸的肇事司机。”顾聿铭说了一个他从来没说过,江碧溶也从来不知道的事。
她大惊失色,“……肇事逃逸致人死亡……这么快就出来了么?”
那一年她十九岁,距离十五岁失去父母,不过才四年,按照国家法律规定,如果因逃逸致人死亡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尽管当时她写了谅解书,但主审的法官并没有让那个司机免于刑事处罚,而是判了七年缓期一年执行,算算时间,顾聿铭去英国那年,司机应该还在牢里才对的。
“所以,你发觉怪异之处了么?”顾聿铭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拥进了怀里。
江碧溶靠在他的胸膛上,突然就想起自己在所有人的劝说下写下的谅解书。
所有的伪装好似突然被撕破,她不得不直面血淋淋的现实。
qiáng烈的恐惧突然涌上心头,她的身躯跟着开始剧烈颤抖,眼泪慢慢溢出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顾总:作为这个家的主人之一,我当然是睡主卧的啊!
阿溶:……我没有说过这么快给你升职←_←
第70章
江碧溶这一晚睡得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睡前谈话不算愉快的关系。
连带着顾聿铭也睡得不踏实,她一动得厉害他就跟着醒了,也没法哄,只能抱着她不停的拍背。
他记忆里,母亲就是这样待他的。
没有哄小儿入睡的童谣,甚至没有睡前故事,只有这样轻柔的抚触,可是他每次都会觉得心里安定许多。
他低头借着柔和昏暗的小夜灯灯光看着江碧溶从眼角滑落沁入枕头的眼泪,心里头叹了口气。
忽然有些后悔,不该把这些事全都告诉她的。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他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低声道:“别担心,都jiāo给我。”
不管双方父母的事是否有jiāo集,他都有信心可以料理清楚,朗朗乾坤,不应有yīn私躲藏。
他什么都不缺,金钱和人力,还有无穷无尽的耐心。
不知道江碧溶是不是听明白了,她瑟缩着往顾聿铭的方向靠了靠,然后呜咽了一声。
顾聿铭觉得心口有些疼,后脑勺突突的跳了几下,他紧紧的把她按在了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将近五更天,江碧溶终于安稳的睡去,确定她已经睡着之后,顾聿铭也才放心睡下。
天亮了,江碧溶按时醒来,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正被顾聿铭像抱枕头似的抱在怀里,不由得愣了一下。
随即想起半夜时的情景来,她的心前所未有的软了下去,微微仰着头,定定的望着他熟睡的脸。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去,用指尖轻轻的抚摸过他紧闭的眼睫,还有俊挺的鼻梁,还有红润的薄唇。
以前听人说过薄嘴唇的人通常都薄情,她见过的人虽多,但都不了解为人,不知道他刚好是不是例外的那个。
非但不薄情,反而情深意长到让人觉得诧异。
她叹了口气,刚要轻轻的起身,就听见耳边有一把低沉的男声带着笑意响起,“怎么,我长得很丑,丑得让你刚睡醒就觉得后悔了?”
“……没、不、不是。”江碧溶愣了一下,连忙否认道。
意识到自己的急切,她又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抿着唇从chuáng上坐起,“该起来了。”
“我再等等。”顾聿铭说着又拉了拉被子开始赖chuáng。
他在chuáng上滚了一下,脑子里开始想今晚怎么办,封时樾前一天给他送了不少换洗衣物和日用品,大有希望他住下不要走的意思,他不能让小伙伴失望不是?
江碧溶去洗脸,挤洗面奶时顺手拿起一个瓶子,拧开盖子后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拿错了,原来这是顾聿铭的男士洗面奶。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尊大佛还送不送得出去。
但她又暗自在心里承认,其实自己也没有多么坚决想赶他出去的决心。
吃过早饭后顾聿铭送她去公司,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可是下车时她偏偏又忍不住老话重提,“顾聿铭,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
她问的是关于他母亲之死的事,顾聿铭愣了愣,然后抬头望着她,“因为我妈的死是因我爸而起,我爸的死有太多疑团,阿溶,爷爷恐怕时日无多了,我不想他带着遗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