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芙小姐,您看起来很虚弱。”
洛芙晃了晃自己晕晕乎乎的脑袋,声音发虚:“我确实很虚弱。”
“你是来找罗杰斯先生的吗?”说着,幻视已经飞到了她的身边来,双手还端着锅,“罗杰斯先生在两分钟以前刚刚到达这里,现在正在隔离室里。”
“隔离室?”
这一次回答她的是贾维斯:“就是曾经关过洛基的那个房间,您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洛基被我撸坏的表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幻视紫红色的脸僵了僵,然后悄无声息地飞回了料理台后。
洛芙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沙发站起来,远在房间尽头的小笨手飞快地移了过来,用仅有的一只手为她提供了支撑。
“谢谢。”她拍了拍小笨手的冰凉外壳。
隔离室最外面的门也是透明的,洛芙站在门外向里面张望着,史蒂夫、托尼、娜塔莎和克林特都在里面,但最引人注目的是表情郁卒靠在墙上叼着一根没有点火的雪茄的罗根。有个娇小的女孩被关在透明的牢狱里,她靠在离人群最远的角落,双手的手背关节处各有两个血洞,还在往外流着血,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想要咬人。
“……什么情况?”洛芙敲了敲门。
顿时所有人都向她回过头来,史蒂夫看见是自家小姑娘,忙打开门一把扶住她,犹豫了几秒后直接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一边手臂上,有些不赞同地皱起了眉。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哪有那么容易啊,晚上吃点药再睡,白天不如出来走走,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你所见,X战警捣毁了一个实验基地,救出来几个变种人,这个小狼女是个问题人物。”托尼耸耸肩,虽然语气懒散,看向她的眼神却非常关切,“她从没出过实验室,不知道被灌输了什么观念见人就挠。看见她手上的血洞没?那地方可以伸出来非常锋利的刀刃,简直是翻版的金刚狼,不过她确实有着金刚狼的基因。隔离室里变种人抑制器打开了,不然恐怕她已经把这栋楼挠穿了。”
一个任务忽然喜当爹的罗根翻了个白眼:“大概算是我的女儿?”
洛芙撇了撇嘴:“……真同情她。”
罗根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喂,罗根,她叫什么名字?”洛芙扒拉着史蒂夫的脖子,隔着老远看着罗根。
罗根挠了挠头:“好像是……X-23?”
“……那才不是她的名字。”洛芙轻轻扯了扯自家爸爸的领子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又看向娜塔莎,“娜特姐姐,她叫什么名字?”
虽然她心里隐约有一个答案,但还是需要再确认一下。
“理论上应该叫劳拉,但我想几乎没人这么叫过她,”娜塔莎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一眼就看穿了她想做什么,“小甜心,你想和她说话?”
洛芙点了点头。
“反正她不怎么喜欢我,还差点给我的脸来上一刀,差点被毁容可不是什么好体验。”娜塔莎耸耸肩,凉凉地调侃了一句,“一看就是家长没好好教过。”
莫名躺枪的罗根再度翻了个白眼。
“没关系……我想跟她聊聊,生活在人类身边没理由不会说话。”洛芙向前几步走到透明监牢的入口处,一手扶着纳米材质的坚固墙壁,回头看向托尼,“可以让我进去吗?”
史蒂夫又皱起了眉:“洛芙,这很危险。”
“也许她会愿意和我说话,你们都知道原因的,对吗?”她歪了歪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又看向了娜塔莎,“也许你们不介意让我和她单独聊聊?”
娜塔莎应了一声,了然地拉着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全程划水的克林特离开了房间,托尼和史蒂夫都在原地没动,他们明白洛芙的“单独聊聊”并不是真正的仅有两个人的对谈,倒是罗根本来想要跟着娜塔莎他们出去,又被托尼推回了原处。
“嘿,这可是你的闺女,你想到哪里去?”托尼挑眉哼了一声,“贾维斯,把门打开,让小叮当进去。”
他倒不是很担心洛芙和小狼女接触,毕竟还有抑制器在,他想,如果小狼女真要做什么,他随时都能加大变种人抑制器的功率让她昏迷过去。
史蒂夫仍旧不赞同地皱着好看的眉头,洛芙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扶着墙走进了透明的小房间里,门在她身后关闭。
她一直走到小女孩面前才停下来,也不顾身上的衣裙被血弄脏,直接坐在了地上,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似的长出了一口气。原本蜷缩在角落的女孩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攻击。
女孩的表情看起来和洛芙一样虚弱。
“劳拉,我叫洛芙,你愿意和我聊聊吗?”
她的指尖缠绕着淡淡的黄色流光,那是心灵宝石的力量,用这么一点力量能够让对面兴许不懂英语的女孩明白她在说什么。
但小女孩没有理她。
“劳拉,你知道外面那个发型很奇怪很像猫耳的男人是你爸爸,对吗?”
小女孩不高兴地看了外面的罗根一眼,又一脸嫌弃地别过了头。
罗根抽了抽嘴角,第三次翻了白眼。
“我现在让他们把抑制器关掉,你的伤口就能愈合了。我很弱,你可以不攻击我吗?”她没等女孩回应,就转头看向托尼,“关掉抑制器好吗?她不能再失血了。”
“喂,关掉抑制器的话——”罗根的话说了一半,就因为洛芙瞪了他一眼而止住了话。
所有人都能说的这一句,唯独他不能说。
史蒂夫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托尼和她对视了半响,咬了咬牙,开口叫了贾维斯。
而抑制器被关掉的那一刻,银白的刀刃就伸出了劳拉的拳头,并瞬间冲向了毫无防备的洛芙。
速度快到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洛芙表现的却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似的,她的表情没有惊慌,甚至没有丝毫恐惧。
她说:“你知道吗,劳拉,我们是一样的。”
泛着寒光的刀刃就抵在她脆弱的脖颈上,轻易就能夺去她的生命。
“我们是一样的,劳拉,”她却似乎没看见那刀刃似的,只是仰着头,向女孩的脸缓缓伸出了手,又重复了一次刚刚的话,“我们是一样的。”
在洛芙即将触碰到女孩的脸颊、或者说在她娇嫩的肌肤即将迎面撞上合金爪子时,劳拉猛地向后跳了一步,不仅避开了她的手,也避免了她血溅当场的惨剧。
洛芙缓缓敛起眼眸。
“我小时候也生活在实验室里,”她轻声说,“我出生的那个时刻,没有任何人时爱我的。”
整个房间静默了一瞬,呼吸声好像都消失了。
史蒂夫忽然意识到,这些话洛芙并不只是说给劳拉听,同时也在说给他听。
那大概是她在1945年的俱乐部门外,忽然丧失继续生活的渴望、想要消失的理由。
托尼愣了一下,忽然一拍史蒂夫的肩膀,扭头就离开了房间。
虽然他听听也没什么,毕竟他对洛芙的了解远不比她亲爹史蒂夫少,但他下意识觉得,接下来洛芙想要说的话……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那绝不会是个梦幻的童话故事。
“我的母亲创造了我,我不是独生女,实际上在我之前还有十七个哥哥。她其实一开始是不想造我的,但是单纯在模拟子宫里看胚胎生长太无趣了,所以她把我放进了她的子宫里,亲自把我生了出来。”
“但是继承了爸爸基因的孩子,无一例外都长得很小很虚弱。”
史蒂夫的嘴角几不可闻地抽了抽。
“我爸爸依靠一种血清变成了全美国的英雄,也变成了母亲迷恋的对象,她拿到了那种血清样本并且迅速研究出了血清的完全版。母亲真的是非常厉害的研究员,但她太过自信,以至于还没有进行任何模拟实验,就将血清注入到我哥哥们的身体里。”
“那个时候我只有六岁,母亲告诉了我仪器的操作方法,让我记录数据,我的哥哥们就一个接一个地揉过我的脑袋,然后带着笑容进入培养槽中。明明参与实验的是他们,他们却在安慰那时惴惴不安的我,说一定会没事的,说他们爱我。”
“再然后……”
洛芙的声音顿了顿。
劳拉仍旧握紧拳头全身紧绷地看着她,但明显就在很认真地听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