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
那血怎么也止不住,流血的人是一脸不在意,可是再擦下去岑立就要崩溃了。一个人身上有多少血可以流?他恨不得欺压在他身上,把全身的血都抽出来给他灌下,燃烧让自己来维持他的生命,一次也好,再让他看看他们初次见面时候他的风华,而不是现在这个奄奄一息还qiáng颜欢笑的人。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岑立握紧拳头,把那块布也攥着,转身背对王病,宽阔可靠的背影看起来却是有些畏缩,良久,他问:“你还想回山yīn吗?”
“我想。”
岑立的背整个僵住,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他想回去了!他后悔了!跟着我让他觉得疲累了!
王病笑,“待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和你一起回去。”
出了祁府,外面已经变得热了起来,岑立压低斗笠,孤身一人挤进人cháo,往百香楼去。
“哎你听说了吗?朱家三公子朱兴和,前天晚上死在自己家里,可不得了,那死相,没了胳膊腿的,朱家老爷气得要死,把张府君都给抬出来,说不找到凶手就要报到朝廷上去,上达天听,可不得了呦。”
“听说他还买了个极品奴隶,好像……也是前天晚上的事,你们说会不会是那奴隶gān的?要不然那么巧,哪天不死偏偏买个奴隶去就死了,真是咄咄怪事。”
“嚼什么舌根!张府君现正查案,到处玩抓人呢!小心脑袋!”
岑立面无表情越过喝酒聊天的几案,正寻思要不要大闹一番把刘隽炸出来,迎面就走来一个抱着七弦琴的蒙面女郎,朝他盈盈一福。
那动作做来行云流水,女子婀娜身段叫人一看就欲罢不能,她行礼完毕,慢慢抬起眼帘,美眸she出动人心魄的冷光。
“公子,这边请。”声音玲珑动听。
岑立开门见山道:“我要找刘隽。”
多等一刻钟,王病就多流一碗血,他一刻钟也不想等,恨不得刘隽现在就出现在他面前。
上房中,烟雾缭绕,恍若仙境,推开门,一股清凉解暑的凉气扑面而来,岑立拂开眼前的白烟,走进看不见前方的房间。
走了十几步,岑立踢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个玉酒壶。壶口还在往外淌出黑色的汁液,看起来不像是酒。
抬头一看又是茫茫白色,就在岑立怀疑这间房究竟有多大他是不是已经穿越了的同时,眼前终于有些实物的轮廓,一个声音从越来越清晰的实物那边传了过来。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
岑立咬牙道:“哥哥。”
随着岑立走近,人和东西就都清晰起来,端坐着的人看着岑立一步步走近,冲他一笑:“弟弟,好久不见,为了这一见,我可费了好大的劲。”
岑立走近一看,这才明白房内烟雾竟然是从四角的冰块散发出来的。
“解药。”
刘隽莞尔,优雅从容地拿起案上的个白色小瓷瓶,打开上面的红塞子,飞快地倒出几颗在手上,往嘴里送,咕噜一声吞了下去,笑道:“没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得飞快,岑立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看到他吞下去的瞬间,岑立冲到刘隽面前,死死抓着他的领口不放,用很平淡的语气,问道:“哥,这很好玩?”
被岑立用不符合他手上的力度质问着,刘隽还是笑:“好玩?怎么不好玩?比我爹被你爹杀死好玩,比我被你囚在东宫好玩,比你被我烧死好玩,好玩得很——”刘隽特别咬重最后一个字,尾音拖得很长。
“你简直是疯了!我都被你杀过一次了,你还想怎么样?是不是要把我bī成你这样,这样的不报此仇誓不为人?非要把我bī得和你反目成仇你才甘心?”
刘寇,也就是岑立的父亲,是庶出,地位比不上正统的刘顽立,当年刘寇弑篡登基称帝后,第二个目标就是太子,岑立苦苦跪在父亲脚下求他饶恕刘隽,俗话说覆巢之下无完卵,可是刘隽被他保了下来,完完整整的毫发无损留在东宫里,除了他的太子身份,他整个人都是过去的模样,是刘顽立的亲信和势力里唯一存活的人。
岑立很仰慕身为太子刘隽,常跟他在东宫厮混,有时两人还偷偷出宫玩。父亲发动政变前,他已经知道刘隽病弱的父亲根本不是自己父亲的对手,他不傻,政变成功后,明知道刘隽难逃一劫,可还是清醒着不希望他死。
“太子殿下,那我问你,你不恨崇延么?我现在,就跟你恨崇延一样,不对,我比你更恨……”刘隽即使被领口勒地喘不过气来,还是笑了出来,“呵呵,你不知道,我有多爱我爹,我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