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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立才翻身上马,远处传来如雷马蹄声,还以为是哪队楚军这么快就找到自己的踪迹。立刻朝一边的兄妹喝道:“回去,除了我谁来都不准开门!”
话音刚落,岑立便已看到街的尽头拐角处出现黑压压的影子,正在朝这边而来,他自己咬了咬牙,拨转马头,想着要引开敌军的注意力就得朝着相反方向逃跑。
“太子殿下!!!殿下!”
岑立刚要夹紧马腹,闻声震惊地回头。
孙离策马狂奔,来到岑立身边,脸上掩盖不住胜利的笑容,“太子殿下!!!我们听儿郎说您和司马衡在这附近,果然没找错。”
孙离身边一直跟着一个人,那自然是高悦了。两人身后则是刚刚和刘百军队jiāo战的士兵,只有十几个活下来。
孙离身后只剩了二十五名铁浮屠,其他都是在平阳带出来的甲士,直排到街的尽头,看不出不出人数。
岑立没说话,从马上下来,眼睛仔细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他这人很少笑的,至少孙离没有看过他在这么多人面前笑过。这个笑容很短暂,或者可以说他只是毫不在意勾起嘴角又放下,一点发自内心的真实成分都没有,像极了商人应酬的表面假笑。
王病的身体那样,他没办法笑,哭的话说不定可以。
岑立走回马上,拔出刀来,指着皇宫的方向,大喊道:“杀光羯狗。”
历史的巨轮滚滚向前,没有人能控制,没有谁是推动历史前进的助力,人人都是无情巨轮碾压下的牺牲品,上天才是掌控地上蝼蚁的那只手。
以尸体为笔,热血为墨,书写历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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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大业元年,即大梁平康元年八月十六,楚国国都洛阳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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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立成了上天的宠儿,而另一个战场,却有人被老天爷无情抛弃,堕入yīn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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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在旷野之中对垒,旌旗被狂风chuī得猎猎作响,梁军只有少的可怜的两万五千jīng兵、三万步兵和和汝南本郡的一万骑兵,面对十万步兵和三万骑兵的楚军,任谁看来这都无异于以卵击石。
在打仗流血这一点上他和诸葛恭很像,都是典型的敌qiáng我更qiáng的类型,何况现在的敌人是崇延,他真恨不得现在就单枪匹马杀过去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听他跪地求饶的声音。
诸葛恭听着前方士兵回报,朝韩匡道:“陈节元似乎没来,也好,这下不用愁拿他怎么办了。”
韩匡正在和另一位将军说些什么,只淡淡“嗯”了一声,继续他们两人的对话。
韩匡表情十分严肃,侧脸线条在阳光下却显得柔和许多,说话时两片红软的唇相碰。诸葛恭吞了吞口水,qiáng装淡定地移开视线,心里骂了一句:长得真他娘好看。
韩匡和那人谈完了才转过去看诸葛恭,眼里带着询问的目光。
诸葛恭带来的三万jīng兵是大梁的主力,给韩匡拆成了两军。一半的人经过一个月的磨合与训练,已经把韩匡对阵法的领悟融会贯通,这点连设计出诡谲阵法的本人都惊讶了好一阵,经常对诸葛恭说此战必胜。
而另外一军则是由诸葛恭带领的,这些人并不冲锋,韩匡令他们在两侧扰乱敌人方阵。
那名刚跟韩匡说话的人走了,韩匡朝诸葛恭问道:“你不走吗?”
诸葛恭还得回到自己的位置领兵作战,一时半会找不到留下的借口,勉qiáng扯出个笑容出来,语焉不详,嗫嚅道:“要走要走…你当心点,千万不能轻敌,军队靠你指挥呢。”
“知道了。”韩匡点了点头,只道他打仗前紧张失态。
或许是如临大敌,没心没肺的车骑将军别扭多情起来,道:“你是不是打完仗,就要去找你……那个…恩人?”
其实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诸葛恭这是在变着法子问他,是否真的要放弃功名归隐。
奇怪的是韩匡竟然听出来了,他深深看了一眼诸葛恭,叹了口气,道:“是啊。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分开前闹得不甚愉快,我总也不甘心。抱歉,我骗了你,虽然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我应该说振奋人心的鬼话…”
“不。”诸葛恭打断他,说:“其实我觉得吧,打打杀杀的事情…也……也不是很适合你。”太危险了。
韩匡被他打断也不生气,心想我只是在这动动嘴皮子而已,但却没有说。因为他现在才觉得一个话唠接二连三口吃是件夸张程度好比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事,正想问为什么,诸葛恭又转身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韩匡:“……”
这事很快就被韩匡抛在脑后,因为楚军已经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