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不了解先帝对你的用苦良心,他是怕你坐不稳皇位,这才……”
“那他怎么不学学汉高祖,把那些人都杀了,朕的皇位不就稳如泰山哈哈哈哈哈哈。”
太后气得浑身颤抖,却见陈德宗面上还是森寒的笑道:“太后,您老若是再gān政,先帝的陵墓旁还空着呢。”
帝后情深是大梁一段佳话,武帝临际驾崩时太后曾不止一次要求陪葬,却因为先帝一句话自己苟活到了今日。
先帝握着太后的手,也是如今自己恳求陈德宗一样的表情和语气:“你还要帮我们的皇儿,他以后得日子比我更难,你要多提点他。”
太后:“陛下,你若执意如此,本宫便先行告退。”
陈德宗笑哈哈行礼:“那儿臣便恭送太后。”
孤家寡人坐在安静宽阔的大殿里,龙椅都不坐了就坐在台阶上,摇头晃脑着伸出手,拥抱一片虚无,任谁来看都要惊呼一声:“完了,疯了。”
陈德宗自言自语:“弟弟,哥给你皇位,你要什么哥都给你。”
王病重重打了个喷嚏,帐门外江启明已经听到了,门卫没有通报也没有阻拦,这两日文马将军来得勤,素来除了太尉以外并无外jiāo的行军司马突然多了这个常客,他们已经见怪不怪。
江启明直入军帐,见王病埋在一堆简犊里,走过去捡起案前突兀的显是被人bào力扔出来的一卷,哭笑不得道:“二月夜晚还凉,爱蹬被子的习惯要改。”
王病从书山里笑眯眯抬头,“阿兄。”
“秘书郎不愧是秘书郎,你走到哪都带这么多书,山大的一堆,怕不是皇宫里的藏书都被你搬空了吧。”江启明少时遍览群书,但王病带出来的都是皇宫珍藏典籍,还有很多是民间没有的,江启明那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就知道他兴致也来了,王病招呼他坐在自己身侧,自己蹲着在是书山里翻找一本民间没有的古书,里面记载了些旁门左道和兵法,捧着给江启明。
江启明接过,没有打开,“你是要我看这个?”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呢,你拿着慢慢看,这些都是我的,陛下他早就不理它们了,我刚任职进入东观的时候它们还在被老鼠啃咬。”王病挪过些许,露出屁股下充当坐席的简犊,“战乱年代,这些可是比金银钱财珍贵百倍的东西。”
江启明点头表示赞同,打开简犊看了,边问:“这些你全都看过了?”
王病:“嗯,皇宫里还有,不过我只能带这么多出来。”竹简重得慌,携带起来很是不便,王病把它们打包放马车上时也是费尽力气。
江启明这才看不久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连王病起身走开都没看他一下,王病踮着脚尖轻声走出书山里,到案前琢磨地图,眼睛不老实地时不时往江启明身上瞟。
江启明黑眸一清如水,清晰柔美的侧脸在黑色的头盔下更显白皙如玉,比一般人略长的手指拿着简犊,一身戎装的将军坐在书山里全神贯注地看书。
江启明浑身没有半点将军气概,他本就是绝美的男子,虽然柔和的书生气质也被这副甲胄败光,可那双眼睛是明亮如旧,仿佛高山之巅的一池清水,澄澈沁人,他一笑起来,眼睛又变成夜空蜿蜒的银河,璀璨夺目。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不过如此吧。
第11章哗变(1)
江启明和伏波将军庾龚槐要去别处守着,没法和大军一块儿,也就要跟王病分开。
江启明也知不可再作停留,书生又转换成了将军,拍拍王病肩膀,看样子比打了胜战还要兴奋:“那我走了,你多保重,等这战打完,我再温酒给你喝,咱兄弟不醉不休!”
王病知道这是真正道别了,忙道:“好,等我们凯旋,就选个雅静的竹林,我们边吟诗边喝酒,羡煞俗人!”
江启明走了,王病目送长长的队伍离开,转身走进主帐,殄夷将军司马卫也在,王病一一行礼问候,太尉王傅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见了儿子跟没见一样,道:“此次匈奴的主力,崇延、刘百、刘凌都是猛将,哨兵回报再过两日他们的先头部队便能抵达洛阳,大战在即啊大战在即。”
王病瞥见司马卫脸上一抹嗜血诡异的笑,对王傅道:“众将士都已做好准备,大战避无可避,若是敌军不来,我们岂不是出师无名了?”
王病知道父亲在忧心忡忡些什么,此战一开,又要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血流成河,可是王病不像他父亲那样有颗忧国忧民的心,他更多的是想尽快结束战争回家,性命保住便可,生在乱世,太多怜悯之心反而会连累牵制自己。
可是每个人的心性不同,怪只能怪投错胎生错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