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吩咐出去今日不叫人无需打扰,下人们应了,一个多问的都没有。
宽衣躺下,窦温闭上眼,默念法决,十几息的功夫,一道半透明的虚影就飘出了肉身。
吓得萧绎穿进了墙里,只留一只脚在外头。半晌才钻出来。
“你……?”
“你看见了,我也出窍了,”窦温很少出窍,魂魄又不能吃吃喝喝,出来做什么?
萧绎绕着窦温的生魂转了转又趴在chuáng上瞧他的肉身,“死了?”
“还有气,没死。”
窦温笑了笑,道:“我今日有事出去一趟,一起?”
“一起。”
窦温没试长期神游,经历了最初的不适后很快就能飘了,速度比快马还要快些,他抓着萧绎的手腕,两个人裤腿下虽有脚,可是去不沾地。
一条毛色柔滑的狗子用快地看不清的速度在前头带路。
窦温忽然想起来若是马妖也能像狗子似的跑的如此快,他岂不是白白颠簸了好几日。
窦温记仇,回去打算跟师兄告状,饿他几顿。
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霍家集。
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地势平阔,风水好,若是埋在这里有利于后代子女。
只是,窦温一眼就看的出来,其他风水师傅如何看不出?霍家集所在的地下,肯定有墓,年限还不短。
福王治下太平安康,数百年有余,地下墓葬群恐怕超过千年。
千年,就算是骨头埋在地下都可能起尸。
霍家集的这些人住在随时都能闹一大群僵尸的地方,还吵着霍…扫帚给自家带来了霉运?
其实窦温也有些心虚,因为他没少扎霍老爷小人,扎一扎又不犯法。
两人飘进了村子,宁静祥和的村子此时却笼罩着一层不祥之气,一进村子就见地上飘满了huáng纸,明显是两家人,一家披麻戴孝,抬着棺材,chuīchuī打打,还有个唱哭活的在嚎,堵在另一家人院子前,办起了丧事。
“金阿宝,银阿宝,铜阿宝……”
“霍宝川,瞑目吧……”
“金阿宝,银阿宝,铜阿宝……”
“霍宝川,瞑目吧……”
房子主人那一家的老太太翻着白眼随时都会晕倒的模样,“造孽!造孽啊!老大!快把他们赶走!娘不活了!被抬着棺材上门催我快死!我今天撞死在棺材上才好让你们称心如意!”
抬着棺材的中年男子恶狠狠地说:“要不是你家的丧门星我儿子也不会死!都是他害的要他给我儿陪葬!”
“陪葬!”
“陪葬!”
一帮人凶神恶煞,一帮人哭哭啼啼,村民们围在一边,怕沾上晦气也不敢离得太近,指指点点道:“这次霍平家可惹事了,害死了族长家的金孙,他们一家不jiāo人别想在霍家集安生度日。”
霍老太仗着辈分高平日里挺霸道,可招惹了族长就像没了压的恶狗,谁都能踢一脚。
中年男子是霍家族长的长子,指挥着几个兄弟,“进去把丧门星抓住来!”
霍平家不大,前院后院,八间房,一览无余,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窦温萧绎跟着进去。族长家的人搜了一圈也没找到霍扫帚,抓着老太太不放让她jiāo人,霍老太哪是存心袒护霍扫帚,又不是亲孙子,虽然每个月诸多银铜不是小数目,可也不至于让她和族长家叫板。
“扫帚!扫帚!”她朝里面喊了几声,“他在哪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整天盯着他。”
“那崽子一定还在村子里找他出来打死!”
族长家的男子和亲眷全都动了起来,满村子搜查霍扫帚。
窦温进到霍扫帚房间里,这是个有个窄窄小炕的房间,不到三尺宽,没有窗户,除了一chuáng满是补丁的被褥外什么都没有。被褥浆洗的很gān净,房间也一尘不染的。
看起来是个gān净孩子。
窦温对霍扫帚有了一丝好感。
“狗子在吗?”
狗妖倏地出现。
窦温指了指被子,“找找霍扫帚在哪。”
狗子跳上炕,趴在被子上闻了闻。嗷嗷叫着让窦温跟它走。
霍扫帚藏在山上,一个岩缝里,十一岁的霍扫帚缩在里头,瘦瘦高高,少年早慧的他知道这回霍家集定然呆不下去了,要走,往哪走,被人知晓他的身份就麻烦了。
忽地,霍扫帚警惕地将后背贴紧岩石,有人找到这来了?
这地方是他发现的秘密藏身地点,霍平的老妻虽然不会打他,但经常故意忘了给他饭吃,窄窄的山壁之间的缝隙里散乱着一小堆红薯和土豆,是他一点点攒起来的。
等了一会没有动静,霍扫帚知道那人还没走。应该不是村民,村民早就该进来看看了。
入口处的缝隙很窄,只有小孩子才能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