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试着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没抽动,侧头避开辛墨蓉的温柔目光:“算我不知好歹了,如今你愿意放过我和孩子,我感谢你的大恩,只愿以后我们能天各一方,死生不见。”
“你!”辛墨蓉瞬起的怒气又死死压制下去,他的手还握在自己手中,不舒服,太瘦了,硌人,“不要总是试图激怒我。”
“不敢,只是有些话……终归要讲清楚。”
傅宁垂了眼眸不看她,辛墨蓉倾身靠过去,bī着他看自己,“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你就当放我一条生路吧!”
“生路吗……呵呵……”
第 20 章
闽南,水村鱼市。
靠着青山绿水,环境优美。地方不大,人口不多,但好在也是港口,往来船帆,热闹非凡。
昨夜一场夜雨,淅淅沥沥,到早已经停了,院正中青石桌上的水还未gān,倒映着院墙一侧被雨淋后格外新绿的竹子。
傅宁推开绿窗,有一股清新的小风拂过脸颊扬起额发钻入房间,散了房间里的一些异样的冷香。
从格楼窗前望下去,在那一丛竹林边,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在打着招式,是在练功,手上未拿刀剑,应该是怕打扰到他。
这间小楼离渡口不算远,在楼上开了窗就能远远地看见辛墨蓉的船,他知道辛墨蓉一直就在船上。
这间小楼是她买下的,小楼里除了傅宁之外,还住了四个人,一个洒扫做饭的粗使仆人,五十多岁的一个老男人,人热情憨厚,话不多,还有一个贴身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人,是那个仆人的孙子,年纪不大,安静细心,他们都是当地雇来的,傅宁与他们最处得来。另外两个都是辛墨蓉的人,说是保护,其实只是监视,辛墨蓉从来不曾放过他。
相思疾也是时常在他睡下时燃起,傅宁都清楚。下船时,腹痛如绞,辛墨蓉先带他看了大夫,孩子和他的命都险些不保。
相思疾其实是可以解的,只要能抗过几次发作就行了,可发作时全身如万蚁噬咬,一次比一次更让人难以承受。而时间一长,再想摆脱,也一次比一次更难。
之前,傅宁原想是自己抗过去,可没想到腹中的孩子会先受不了。
没办法,一切只能等孩子生下来了。
傅宁一手撑着腰,一手摸着肚腹,靠在软榻上,他折断的手臂在两个月前已经拆了纱布,手指活动自如,只是手腕一直没什么力气,提不起重的东西。孩子已经七个月大了,相思疾也是不要钱似的日日往这里送。
傅宁不想见她,辛墨蓉也不常出现在他眼前。傅宁想过方法逃走,去里津找崔荷。
先不说逃不逃得掉,就算能逃掉,那么遥远的路程,他怀着孕,会和孩子死在路上。但是只要有机会,他还是会选择离开,因为在这里就算平安把孩子生下来,辛墨蓉也不会让孩子活下去,她说的话他从来不信。
傅宁一直不动声色地等着机会,不曾想,机会终于来了。
一天夜里,渡口大乱,辛墨蓉的那艘船上,火光冲天。
那两个女护卫,一个回船上拿相思疾去了,还没回来,另一个站在院门边,锁着眉头,显然她也想回去,但一想到辛墨蓉的命令,她还是坚定地站在门边。
傅宁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关上窗户,看着面前的爷孙两人,那爷爷转头看了自己的孙子一眼,那孩子会意立刻朝楼下奔了出去。
这爷孙两人已经知道了傅宁现在的情况,也知道了他们自己的情况,等傅宁生下孩子,他们爷孙十有八九也是活不了的。
“我连累你们了。”
老人将软榻前的珠链放了下来,给傅宁拉上被子。
“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这是命,现在我们还要靠你逃出去呀。”
楼梯传来急切的踩踏之声,老人连忙闭了嘴,是那个女护卫,她径直过来掀开了珠链,道了声“公子得罪”,然后就伸出手去把上了傅宁的脉。
那爷孙两人俱是一惊。原本计划是,傅宁装病,好支开那人,然后在跑,可没想到这女护卫竟然是个行家。
傅宁身子不好,脸上也苍白的很,平日里就算不装,也像是病的。如今只要稍稍做一些痛苦的神色就行。
傅宁冲爷孙俩笑了一下,他们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可不是在装。
那女护卫把了一下脉,退了开去,拱手道:“公子忍忍,怕是等不到十六回来了,我去去就回。”
说外也不走楼梯,从窗户一跃而出。
傅宁掀开被子起身:“快走!”
爷孙俩回神,一左一右搀着他就走。
yīn差阳错,傅宁三人刚穿过小巷,借着夜色走进小道,崔荷的人马就从另一个地方冲出来,带着一身的煞血直奔傅宁的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