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株草都生机勃勃,向着天空舒展自己。
连阳光都仿佛比外面的gān净灿烂。
“呀,有小孩子进来了。”gān净温柔的少年声音将二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薛芸华下意识地抽出背上的上等灵剑,握在手里警戒地道:“谁?谁在说话?”
麦麦突然扯着她的衣袖,满脸惊愕地往梧桐树上指:“芸华,你看,看那儿!你快看!”
梧桐参天,高高的树枝上,坐了个满头白发的红衣少年,鲜红的布带蒙住他的双眼,却从那瓷白肌肤琼鼻薄唇中,仍能看出少年姿容绝世,艳如桃李。
“小孩子呀,我好久没见过小孩子了。”少年声音清润温柔,手摸了摸面上的红绸。
“你,你是谁?”薛芸华心中警铃大作,少年若一直在此,她都未察觉到半分气息,修为必定不俗。
少年听她似乎惧怕自己,连忙替自己辩解:“我住在这里,很久没有孩子进来跟我玩了,你们能常来陪我说说话吗?”
说到最后,少年很诚恳,语气带了些期待。
麦麦紧贴着薛芸华,低声急道:“没听老祖说过禁地里有人住啊,怎么办?”
薛芸华却道:“他若是有恶意,早就杀了我俩了,既然只是找我们说说话,那就没事。”
薛芸华收了剑,往前一步:“那我们进来的事,你别告诉其他人,我们就常来找你玩。”
少年从树上跳下,轻盈地落到地上,雪白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脑后。
他似乎很开心,唇边笑意盈盈,摘了两片梧桐叶递给她们:“这是天赐梧桐的叶子,送给你们。”
薛芸华拿得心安理得,既然答应了常来跟少年说话,收点谢礼也没什么。
麦麦却收得胆战心惊,一拿到叶子便妥善收好,生怕出去了外人看出什么来。
薛芸华收了东西,便觉得跟少年jiāo了朋友,于是道:“我叫薛芸华,今年七十七岁,她是麦麦,今年七十九岁,你叫什么?几岁了?”
薛芸华筑基之时二十二岁,正是女子娇媚的年纪,容貌身段便停在了那时。
少年看上去比她年轻,可薛芸华却觉得少年肯定比她大。
听了薛芸华的话,少年很快答:“我是寄伶,今年......”
他似乎在算着什么,几息之后方才答道:“按照生出灵识开始算的话,今年大概六千多岁了吧。”
薛芸华:“......”
比,比老祖还大。
她立刻道:“前辈好,我俩现在得出去了,后日我们再来找前辈。”
麦麦也被寄伶的年纪震惊了,被薛芸华拉着出了伶仃潭。
寄伶待她们走后,足尖点地,跃回树上。
他微微仰起头,天光透过叶隙落在他双目红绸上,落在他雪白的鬓角。
他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掐指算了算。
半晌,他停住手指。
许是没有缓过神来,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
寄伶突然轻笑一声,笑意却是苦涩。
“阿暮啊......”他低低地叹了一声。
“你如今得偿所愿,我却仍在等待。”
“不知尽头。”
......
宋烈烈背着长杳回了南池望棠山。
他觉得应该休整一番,再去伶仃潭。
他马不停蹄地赶路,长杳在他背上睡了一路。
醒都没醒。
宋烈烈推开长杳房间的门,在阿厌惊诧的目光中小心地把长杳放在chuáng上。
长杳睡得死,宋烈烈给他盖上被子后轻手轻脚地带着阿厌出去。
“仙君,您这是......”阿厌不由得开始怀疑宋烈烈和长杳的关系。
毕竟宋烈烈是断袖这事,不是什么秘密。
哦,可能长杳不知道。
宋烈烈失笑,抬手敲了一下阿厌的头:“小小年纪想什么呢?我不就是把七殿下背回来吗?你家仙君可不是谁都能看上的好吧?”
阿厌摸摸脑袋,很惊讶:“可是仙君,七殿下这样的您都看不上,您眼光也太高了吧?”
宋烈烈有些心虚,心说你仙君我还真喜欢七殿下这样的,但我总不能就这么承认吧?
懒得辩解的宋烈烈又敲了一下阿厌的脑袋:“别问这些了,去烧点水,等会儿七殿下醒了要沐浴的。”
阿厌一边摸脑袋一边去烧水了。
宋烈烈自己去打了盆冷水回了房间,然后脱了衣服变成小赤龙爬进盆里,舒服地直喷小火苗。
他的赤龙原身体温挺高的,冷水洗澡水也会变暖。
果然这么洗澡快多了,也舒服多了。
宋烈烈眯着眼,开始放弃维护形象地在盆里游。
不用端着真好,宋烈烈想。
他翻了个面,小赤龙软软的腹鳞露在上面,宋烈烈四爪齐动,倒着游。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在长杳面前,他也变过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