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迁南暗中动了动可以活动的胳膊,用手肘撞击着当家的的肚子,当家的嚎了一声,却没打算放开他,反而收紧了拿刀的手。
五年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出现在眼前,邢武双目通红不再与当家的谈判,举刀冲了上来。林迁南瞅准时机,拼尽全力拿手肘撞击当家的肚子,当家的想直接把他的喉管割破,他早有准备地扭开当家的手,然后蹲下身。
邢武一刀捅进当家的肚子里,鲜血喷了他们满身,林迁南一把推开邢武道:“你身上的伤口不要碰到他的血,会传染艳疫。”
邢武松开手,当家的倒在地上。他气喘吁吁地把当家的肚子里的刀抽出来,“担心我?”
林迁南扯了扯嘴角,估计在邢武眼里都算是默认。他转过身想和邢武一道离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地动静,林迁南心里咯噔着回过身,那当家的还没死透,又拿着他的匕首站起来,幸好邢武眼疾手快地朝着当家的心口刺过去。
当家的一口血喷溅在了邢武的肩头,彻彻底底地倒了下去。
“坏了!”林迁南在混乱地人群里听到了熟悉之人的声音。
林迁南带着力竭的邢武,一路快跑从山寨后门绕走了,三虎寨里的乱斗很快会结束,这个作恶多端的寨子将不复存在,那些女人也会得救。
邢武的□□已经脱落,林迁南看见那属于韩歧的脸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林迁南取出马哨朝山林里chuī了chuī,赤焰马很快找到他,他把失血过多而昏厥的邢武扔上马背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援军首领有个人是认识韩歧的,且那人对豫国似有深仇大恨,加之不能让申屠玹知道韩歧落入他们的手里,趁人之危的事他做不出来,若留在那里被发现易生是非。
况且韩歧救了他,他不可能对韩歧置之不理。
林迁南纵马逃离三虎山,奔向通往京城的道路,他就近在沿边富饶的城里停下,很快找了处客栈。
邢武和韩歧几乎是两个人,可邢武是韩歧这又是毋庸置疑的。林迁南直到把邢武收拾gān净才接受他是韩歧这个事实。
邢武躺在chuáng榻上任由林迁南摆布。
林迁南将邢武的□□戴回去才稍稍消除内心的不安。
过往种种他记得一清二楚,只是再难去体会,他像个木偶,储存着林迁南的记忆却无法真真切切地感受属于林迁南的那一份辛酸苦辣。
五年来他总在思考引发这一切的是什么。或许是绝毒,或许是苟活,或许是对前尘的绝望,亦或许是眼前这个人。
他五年来头一次感受到了情绪,那是一种令他惶恐不安的感觉,明明抓不住却又虚幻的存在。
“小五……”林迁南喃喃开口。
邢武摇了摇头,jīng准地抓住了林迁南的手,他尚在睡梦中,从神情可以看出他的极度不安。
这人仍不像绝情的韩歧,那便当他是有血有肉的邢武吧。
林迁南打定主意,他不想欠人情,等快马加鞭地把邢武送回京城,自此再无瓜葛。
邢武骤然松开他的手,他怔怔地看了看自己尚有余温的手,暗自合拢了手掌。邢武又撩动着自己gān净的衣袍。
林迁南想到了什么,一把拉开他胸前的中衣——jīng瘦的胸膛上已已浮现了点点红斑。
林迁南脑海里闪过死于非命的当家的。
艳疫!
红点不久后便会演变成红疹,然后流脓溃烂,变成另一个当家的。
林迁南很是后悔脱离了南国的援军,他现在正是孤立无援的状态。若要解艳疫,必须得过身。
这里离京城正好需要七日才能到达,只要让邢武回到帝王之位,定能有法子解掉艳疫。
“邢武!”林迁南喊了他一声。
邢武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睛,沙哑着问他:“你没受伤吧?”
林迁南想叫他起身赶路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木然地摇了摇头道:“你好好休息。”
邢武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迁南叹了口气,在chuáng边坐了一会儿,然后下楼去买了些清淡的食物喂给半梦半醒的邢武。
“我怎么使不上力?”邢武举了举包扎严实的胳膊,想动肩膀结果扯动了伤口,疼得嘴里“咝咝”抽气。
“别乱动,我好不容易为你包扎好的。”林迁南在整理自己的财物,斜着眼睛道,“你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邢武侧头道:“什么麻烦?”
“你想知道?”林迁南拿着一锭银子在手上抛了抛。
邢武点头道:“迁南是嫌我受伤耽搁你了?你大可不必管我,随时可以离去。”
林迁南清点完了银两,把它们仔细放回钱袋里,同时收起卖关子的心思,道:“你得了艳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