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顾念之弹弹手指甲，像是弹掉一颗尘埃一样漫不经心，“那你最好祈祷罗嘉兰把一切事实都原原本本告诉你。你知道的，如果当事人向你隐瞒事实真相，你是没法打赢官司的。”
说着，顾念之又看向目光闪烁的罗嘉兰，“是吧？罗小姐，你在你的代表律师面前把自己说成一朵无辜的白莲花是没用的，会误导她，让她产生虚幻的乐观情绪，和不正常的法律判断，不利于打官司。”
罗嘉兰被说得心头一抽，顿时有些头疼。
她是不可能把什么事情都告诉蔡胜男的，因为她不信任任何人。
顾念之正是知道她以前做的事，才断定一个连自己亲妈都不信任的人，不要指望她会对律师推心置腹。
蔡胜男笑了起来，“顾小姐，看来你确实不懂我，也不懂法律到底是怎么运作的。就我而言，我不需要我的当事人事无巨细都告诉我真相，我只需要她告诉我，她是不是无辜的。只要她告诉我是无辜的，剩下的事情，应该由我们律师来做。”
然后又加了一句：“不然你以为名律师是那么容易做的？律师的高低优劣，就体现在这里，而不是向客户挖掘真相。——真相到底如何，是法庭的事，由法官和陪审团来判断。我们只负责讲出我们这边的真相。”
“明白了。原来蔡大律师打官司，都是在‘虚构事实’。行了，那法庭上见吧，我看看你虚构的事实有多完美，能不能抵挡我的质询。”顾念之不想再跟她们说了，转身就要进去。
蔡胜男看着这包间里面的美轮美奂，咬了咬唇，不甘心地说：“顾小姐，我告诫你一句，用别人的特权做自己的事，确实很爽。但这样做有什么后果，你也得自己承担。”
顾念之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略微皱眉，困惑地说：“我到底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让你一遍又一遍提‘特权’？”
“还装？”蔡胜男朝包间努努嘴，“你不就是利用特权，在我们之前插队，弄到这个包间？”
顾念之默然。
原来根子在这里。
这俩人是不忿她们用了这个包间。
就是用包间吃了个饭，就能扯到特权上去，这特权的门槛是有多低啊……
顾念之抬眸，看着蔡胜男和罗嘉兰淡淡地说：“到这里来吃饭是需要会员卡的，两位都有这里的会员卡吗？”
她是不会直接回答蔡胜男的质疑，这个时候，虚晃一枪才能得到更多的内容。
果然蔡胜男得意洋洋地说：“当然，你以为我们是你啊？要用别人的特权来这里显摆。我和罗小姐都有这里的会员卡。”
蔡胜男是蔡颂吟的外甥女，她有这里的会员卡，顾念之不奇怪。
不过罗嘉兰有这里的会员卡，才是真正靠着霍家的面子吧？
顾念之看向罗嘉兰，一脸疑惑地问：“罗小姐也有这里的会员卡？你不是离开霍家了吗？怎么不把人家的会员卡还回去？”
第1293章 肺腑之言
罗嘉兰好笑地看着顾念之，“你真有意思，我有会员卡，是我自己堂堂正正申请到的，跟霍家有什么关系？”
说着，她看向旁边蔡胜男，“蔡小姐，你现在明白我说的话了吧？有人就是舍不得放手，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霍家钻。”
顾念之勾了勾唇，“罗小姐，你自己堂堂正正申请到的？据我所知，如果你不是靠关系拿到的会员卡，而是自己申请到的，那么你必须在这里有房子。请问你在西山有别墅吗？”
“那还用说？”罗嘉兰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上下打量顾念之一眼，“顾小姐能有今天的地位和享受，要多谢谢绍恒。要不是我们家绍恒……”
“你闭嘴！你有西山的别墅，难道不是霍家的钱？你都跟霍家毫无关系了，居然还有脸拿着人家的钱给自己买房子？！”
顾念之终于被罗嘉兰一句“我们家绍恒”逼得破了功，她沉下脸，“绍恒这个名字也是你能挂在嘴边的？还‘我们家绍恒’，你醒醒吧，你已经跟霍家毫无关联，既不是霍大伯的养女，也不是霍家的亲戚，你再这么说霍少，我可不客气了。”
罗嘉兰见顾念之变脸，更加高兴了，笑得花枝乱颤，“我跟绍恒在一个屋檐下长大，我们兄妹从小就关系融洽。我劝你还是低调一些，别以为订婚了就万事大吉，可以攀上枝头做凤凰了。”
罗嘉兰这样羞辱顾念之，顾念之也不想再给她留脸面了。
毕竟脸面只能给愿意要脸的人，不要脸的人，你给她脸，她还嫌你多管闲事。
顾念之抱起双臂，轻轻咳嗽一声，故意摆出怜悯的神情，淡淡地说：“罗小姐，妄想是病，得治。”
“你说我有病？你怎么就不能面对现实呢？承认你就是为了霍家的权势所以不肯放手很难吗？”罗嘉兰憋屈好久了，今天终于能当面打顾念之的脸，真是太爽了，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顾念之偏了偏头，笑了一下，“有病看医生，跟我说没用。再说，你跟霍少一个屋檐下长大怎么了？你们是堂兄妹，一个屋檐下长大不是很正常？如果这也能拿来当你妄想的证据，我看你真的应该看心理医生。你的心理不仅扭曲，而且变态了。”
“你说我变态？！”罗嘉兰的兴高采烈没有持续多久，就跟一个气球一样，被顾念之嗤地一声戳破了，她气得脸色紫涨，“你就是嫉妒我跟绍恒关系好！”
“啧啧……”顾念之摇了摇头，“我本来还想给你留点脸，现在看也是我想多了，你自己都不在乎脸，我何必给你留脸面？”
罗嘉兰有些慌张了，色厉内荏地说：“你别想继续羞辱我，这里可是有监控的！”
“我不羞辱你，我说实话。”顾念之摊了摊手，“你说你跟霍少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在你知道你跟霍少不是亲堂兄妹之前，你早就觊觎霍少了。——你存了这份龌龊的心思，还说你没有变态？”
“我没有！而且我早知道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罗嘉兰低吼出声，“你别想把你龌龊的心思套在我头上！”
“哦？你早就知道？那你就更是居心叵测了。明知跟霍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却以霍家长房独女之居，在霍家做管家婆，还虐待霍家真正的女主人宋女士，我看你不仅心理扭曲变态，而且道德败坏，行为恶毒。”
顾念之沉下脸，“还有，你明知道你根本不是霍大伯的亲生女儿，却还霸占人家的信托基金，拿着别人的钱过着奢侈的生活。就你这个样子，离了霍家什么都不是，居然还有脸说我就是为了削尖脑袋钻进霍家。我看你字字句句根本就是你的肺腑之言，你完全感同身受吧！”
罗嘉兰倒退两步，被顾念之说得心慌意乱，“你……你……不要胡说！我虽然不是我父亲亲生，但是我母亲跟父亲是真正的夫妻关系，我就是我父亲法律上的女儿，他的遗产都由我继承。顾小姐，你是律师，这些你比我更懂吧？”
“都由你继承吗？”顾念之勾了勾唇，狡黠地说：“这个问题我就不奉陪了。作为一名律师，跟我说话是要收费的。哪怕想被我打脸，你也得按规矩排队交钱。”说完就阖上了包间的门。
罗嘉兰目瞪口呆看着在她们面前关上的门，指着大门说：“……她这是说不过我就偃旗息鼓了？——原来顾念之不过如此，我还当她多厉害呢，居然说不过我们就关门了。”
蔡胜男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这时心里一动，挑着眉打量罗嘉兰，“……你从小就喜欢霍少将？他不是你堂哥吗？”
“我没有喜欢绍恒。再说他又不是我亲堂哥。”罗嘉兰不耐烦了，“我说多少遍了？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我也改了姓，从霍家的户籍上迁出来了。”
“你一早就知道霍少将不是你堂哥？”蔡胜男皱起眉头，“刚才顾念之说你想跟霍少将‘假结婚’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