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眉心动了动,语气自然地反问:“不过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之辈,殿下难道真的在乎?”
太子闻言便嗤了一声,尔后笑的有些自得。
“还是你懂我,那种踩高捧低、阿谀奉承之辈,我自是不在乎的,不过……”
太子顿了一瞬,话锋一转,“不过我心中可以不在乎,面上却又不得不在乎。”
这话说得跟绕口令似的,拗口得很,脑子慢些的,兴许一时半会儿都琢磨不透其中意味。
不过陆铮和陆文都是头脑清明之人,故而立即便明白太子的意思了。
太子意在表明,自己虽身居高位,却也有他的不得已。
说白了,就是想告诉陆铮他们,他现在身不由己,接下来的事情,还是需要陆铮他们去办。
陆铮自然不会推辞。
且不说他与太子自小的情谊,便只论身份,他也不会推辞。
他既选择了效忠太子,便不会有二心,替太子办事,亦是他心甘情愿的。
太子将来,堪为明君,陆铮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不遗余力地帮助太子。
南诏现在虽看似四海升平,但其实暗藏汹涌,西北虽屡战告捷,但形势却仍不容乐观。
可这些,皇上都讳莫如深。
陆铮不能完全dòng彻皇上的心思,可也知道,皇上不想打仗。
第50章 战势
不战而屈人之兵,固然可喜,但凡事皆有两面,很多时候,都需要辩证以待。
陆家世代镇守西北,陆铮自问没人比陆家更了解西北的形势了。
虽说他此次是因打了胜仗才被召回,可这次得胜来的太过蹊跷,所以陆铮心中一直有所怀疑,只是从未在人前表露过而已。
这个想法,只有他少数的几个心腹才知道。
还有一个知情人,便是太子殿下。
陆铮一回来,就私下跟太子碰了面,二人就西北形势详谈了一夜。
太子的意见,跟陆铮一致。
这也是陆铮为何一心辅佐太子的缘故。
因为太子不仅懂他,也懂得为长远打算。
太子看的,非是眼前的一点好处。
若无意外,太子终有一日将荣登大统,届时,便是南诏的新任君主。
他想,为君者贤,应是每一位臣子,甚至每一位南诏百姓共同的期望。
现如今南诏皇室几位皇子中,除了太子,再没有人能胜任那个位置了。
太子有野心有抱负,但却不蛮横,且能听进谏言,这一点,相当难得。
而大皇子,即瑞王萧珺仁bào戾冲动,好大喜功,这样的人,别说上位称皇,便是一方贤王,都难以做得。
陆铮简直不明白,那些支持大皇子的朝臣,莫不是眼瞎了不成?
其实,哪是那些朝臣们瞎了眼,不过是都有自己的私心罢了。
大皇子为人不慈,余下的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又都太小,最年长的三皇子,也不过才十一岁,尚且难以成得了气候。
因而,这朝堂之势,便隐隐呈现出两方割据的情况。
只不过,瑞王的母妃荣贵妃现今十分得宠,所以瑞王行事,便更加嚣张。
所谓一人得道jī犬升天,这话放在哪里,都没有错。
荣贵妃和瑞王圣宠不衰,连带着荣贵妃的母家,汪氏一族,便也跟着chūn风得意。
汪家得意了,其下属近jiāo,便也都跟着猖狂起来。
所以前面太子才会说,现今朝堂之上,瑞王风头正劲。
陆铮是最看不惯,这种弯弯绕绕,靠着各种裙带关系发展起来的关系网。
他是武将,是铮铮铁血男儿,宁愿将热血洒在战场上,也不愿跟这些谄媚小人勾心斗角,拼个你死我活。
可朝堂之上,自古如此。
党争一事,从来都是这般残酷,陆铮虽不耐烦,但并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明白,不知道。
若真是如此,太子也不敢将此秘事,jiāo给他去办。
太子再被瑞王压了风头,也不至于连个打探消息的人手,都没有。
他之所以派陆铮去,概因这次的事情,跟西北那头,有些关联。
太子十分明白,现如今最了解西北形势的人,除了陆铮,不做他选。
既然陆铮选择支持他,那么他也会给陆铮足够的支持和信任。
而陆铮果真没有让他失望,将他要的东西,稳妥地带了回来。
其实东西也没有那么重要,但是事关大皇兄,这本不大重要的东西,便也有了些价值了。
他亦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从来,就都不是。
只有那些不了解他的人,才会以为,他就是外表所见的,那副温温润润,和善有礼的样子。
表象欺人么,宫里头长大的孩子,谁还不会做些戏呢!
若是父皇真心宠爱他,他身为太子,本不需要这般费心筹谋,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