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双手紧了紧,没敢再想下去。
不多时,安笙便准备妥当回来了。
普云大师也没叫耽搁,直接带着她入了内厢。
只是在进内厢房门的时候,青葙和盼夏都被拦在了门外,二人虽着急担心,可见护国公府的丫鬟们也都被留在了门外,便只得按捺着情绪,焦急等候。
安笙随普云大师他们进了内厢,立即便闻见一股浓重的药气。
接着,就见到房内除了两个丫鬟之外,还站着一年轻男子。
安笙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还没想起在何处见过,便听师傅介绍说:“这位是陆世子。”
世子?陆铮?
怪道觉得熟悉,回京那日曾在马车中遥遥一瞥过么。
安笙了然,福身见礼,“见过陆世子。”
陆铮还了一礼,知道这大抵就是普云大师方才所说的那位顾二小姐,因而道:“顾二小姐不必客气。”
这顾二小姐,看上去着实年轻了一些啊……
安笙知道陆铮在暗中打量她,倒是也不恼,只装作没有看到。
这些年,找她看病的人,十个中有九个都得怀疑她的本事,唯一那个没做表示的,是瞎子。
她都习惯了,也不在意。
表象欺人,本事是做出来的,又不是说出来的,别人怎么看,有什么要紧。
她虽不知师傅为何忽然让她来替陆家大公子施针,但师傅必然不会害她,许是为了她的将来铺路,又许是还有什么更深层的用意,总归还是为了她。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动针。
普云大师在安笙动手前对陆铮道:“世子,小徒所要行的这套针法,极为费力,若待会儿她后继无力,还请世子及时输以内力辅助,以免有危险。”
“大师放心。”陆铮颔首应下。
普云大师这才对安笙道:“可以开始了。”
安笙点点头,轻轻吸了口气,走向chuáng边。
魏氏和郑氏等人站在一起,互相攥紧了拳头,不敢多声。
安笙来到chuáng边,便见chuáng铺上面躺着一位面色如纸一般苍白羸弱的年轻公子。
这便是陆家长房大公子陆铭了。
其实,陆铭应该长得也算不错,只是长年累月重病之下,人有些脱相,浑身上下见不到几两肉,故而显得有些yīn刻。
久病不愈的人,大都是这副模样,并不奇怪。
安笙凝了凝神,对chuáng头站着的丫鬟道:“烦请姐姐将大公子的上衣打开。”
“顾小姐折煞奴婢了。”
那丫鬟闻言忙行了一礼,然后手脚麻利地将陆铭的中衣脱下放到一旁。
陆铭的中衣脱下后,便是一副皮包骨的身材,两腹肋骨根根清晰可见,显是被沉疾折磨所致。
安笙没心思看陆铭的身材如何,她只知道,师傅给她寻了个大难题。
陆铭这样,下针极其不易,稍有不慎,别说救人命了,害命还差不多。
可再难下针,到了这般时候,也必须得硬着头皮上了。
思及此,安笙轻轻吸了口气,捻起一根银针,凝神瞅准了xué位,然后扎了第一针。
第18章 晕倒
陆铮站在安笙身后,见她下针之后整个人似乎都不一样了,不由好奇,又留心打量了几眼。
看外表,明明还是那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但她此刻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人不敢有分毫轻视。
专注、认真、不为外物所扰,那年轻生嫩的小脸上,有着与她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沉静与笃定。
陆铮见了不由暗暗称奇,心道一个人前后的变化竟会这样大么?
想着想着又觉得好笑。
自己从来不是个对未知事物太过好奇的性子,今日怎么会对一个未曾谋面的小丫头,屡屡生出探究的心思来?
……
扎下第一针之后,安笙的心定了一些。
还好,陆家这位大公子的xué位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找。
可即便这样,安笙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忽。
这飞云针法,乃是一套帮助经脉阻塞之人打通脉络的针法,全套共二十四针,需催以内劲扎遍人身从头到脚的二十四个重要xué位。
行针之时,施针者需全神贯注,凝神静心,但凡有一丁点儿的jīng力不集中,无论是对施针者,还是被针者来说,都是极其危险的。
所以安笙并不敢放松。
而且,即便这位陆大公子的xué位没有想象中难找,却也比普通人要费力许多。
原因无他,陆铭太瘦了。
面对皮肉饱满的人行这飞云针法都极为困难,更何况眼前这样一个皮包骨头的躯体?
不过,既然答应了师傅,安笙就会全力以赴。
两针、三针、四针……
扎到第十二针的时候,安笙额间已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面色也白了几分。